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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早,趙俊彥前腳踏進自己的研究室,兩名學生就後腳跟進研究室,手裡抱著的甚至不是生物統計課本。

趙俊彥瞇起眼,給自己泡了杯茶後才開口問:「怎麼了?」

沒問出口的,是「徐君臨又做了什麼?」但怎麼說他也是徐君臨的伴侶,不想這麼直白地讓學生知道當徐君臨發起病來,自己也是無奈又無力。

比較高的那名男學生搶先說:「趙講師,我是園藝大三的、」

「我知道,傅新誠。我帶過你們班,你被我當了,前天剛找我加簽生統課。」

男學生尷尬地笑了笑,說:「我也被徐教授當了,所以今年又得上果樹跟生統。」

「然後?」

「徐教授說,我得先過來跟您保證這學期上課不遲到不早退不睡覺,他才願意讓我加簽,不然就讓我等到大四。」傅新誠說完後,他身旁那位男同學也跟著點了點頭。「這兩堂都是必修,所以……」

趙俊彥在心中翻個白眼,力持和善地說:「好,我知道了。陳昭鑫,你呢?」

「我是果樹學實習被當,生統也……」

趙俊彥這次連翻白眼也懶,更不去想徐君臨這是在幹嘛。他又點點頭,接著問:「然後?」

「徐教授也要我跟您保證,這學期我不會上課睡覺吃早餐也不會遲到,要是我做出以上事情,他會用最高的標準審我的期末報告。」

聞言,趙俊彥差點被剛入口的茶嗆到,他掩飾地咳了兩聲,說:「他真的這樣說?」

兩位學生點點頭,趙俊彥實在忍不住,問出自己心中多年所惑。「他這樣對你們,你們都不會在期末寫評鑑的時候告狀嗎?」

傅新誠尷尬地笑了笑,反問趙講師,「那個寫了,老師真的不會看到嗎?大一到大四都有徐教授的課,被當還要多修幾次,我不敢賭老師會不會看到。」

趙俊彥乾笑兩聲,朝學生揮揮手,「你們去找徐教授加簽吧,偶爾遲到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兩位學生異口同聲道謝後離開了研究室,趙俊彥整理著桌面,算著時間也差不多後才傳訊息給徐君臨,問他幹嘛這樣做。

徐君臨的回應來得不僅快,還帶著理所當然的俐落。

「因為你不喜歡學生上課睡覺。」

趙俊彥回了句「那你也不能拿果樹學威脅他們啊。」

下一秒,手機響了起來。趙俊彥接起電話,耳邊竄進的,是徐君臨低沉的嗓音。

「我本來不想加簽的,等他們到了大四才能修的話,會更有危機感。」徐君臨停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不喜歡,那之後的我就不簽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想簽。」

……那屆我當了四個,已經太多了,你是當了多少人?還有之後?

趙俊彥按著胸口,深吸口氣後鄭重道:「拜託不要,我不想被園藝系的學生恨,你想簽就簽,不要拿我的喜好當標準。」

「可是,讓你過的開心,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趙俊彥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只能發出單音節試圖充當抗議。

電話另一端,徐君臨娓娓道來始末,趙俊彥才想起上上學期送出成績前,有幾位學生特地來求他高抬貴手。

那幾位中有傅新誠,當然也有陳昭鑫。

但這兩位一整個學期只來過五次,那五次除了兩次考試外,有兩次都遲到還睡了三堂,只有點名時才清醒了一會。

他們來求他的那天,他生著悶氣回家,連晚飯也有些食不下嚥。

徐君臨問他怎麼了,他輕描淡寫地帶過,還以為徐君臨並不會放心上。

「但那天晚上你背對著我睡,」儘管徐君臨輕聲說著,但趙俊彥還是聽出對方話裡的傷心,「沒有晚安吻,我鬧你你也沒紅著臉揍我,都沒有。那時我就想,等要加簽的時候我就要這樣告訴他們。」

「搞不好他們不用加簽啊。」

「那屆你當了四個,我當了十個,通常會遲到的學生就是會遲到。我隔天查名單,果然被我當了。」

……你居然當了十個,徐君臨,一班才四十幾個學生你知道嗎?那是將近四分之一啊!

趙俊彥想到那屆可憐的命運,下意識又吸口氣,並在徐君臨問「怎麼了?你呼吸不順?」時隨口回了句「沒有。」

就在此刻,趙俊彥耳尖聽見對方那頭傳來學生喊報告的聲音,他沉默了會,回想起剛剛徐君臨講了什麼來著。

趙俊彥紅著臉,聽著對方問「彥彥?你不舒服嗎?我過去看看?」,一個手滑,結束了通話。

他放下手機,在幾十秒後看見徐君臨推開他研究室的門,一臉擔心地走向他。

「彥彥?」

「……」他想跟徐君臨說不要在公開場合這樣稱呼我,不要在學生面前旁若無人地說那些話,不要這樣,不要那樣。

但眼前的人記得他一個學期前的傷心,那個連他本人都快不記得的一個晚上。

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趙俊彥單手緊握成拳,在徐君臨肩上輕輕碰了一下。「算啦,這次不跟你計較。」

徐君臨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笑道:「原來是在臉紅所以不說話,幸好我過來一趟,不然就錯過了。」

「……你放手,我後悔了,我還是揍你一頓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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