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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脫不了身,肚子又餓得緊,聳聳肩,柳清風站起身往偏廳走。

全部坐定後,楚臨月率先動了箸,「請。」

「您還是先說有什麼事吧,我怕吃一半才沒胃口,可惜了一桌好菜。」轉著筷子,東方毫不客氣地發了難,「先說了,請教可以,幫忙的話恕我們只是兩名江湖人,做不了大事成不了氣候,千萬別太抬舉我們。」

「東方兄,那不如先吃完再說吧?現在說了也不見得吃得下啊。這筍子可是今天早上剛摘的,很是鮮甜,嚐嚐。」

東方本還想說些什麼,轉頭卻見柳清風已經動筷甚至喝了半碗粥,那下子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只能吐出一句「柳清風你、」。

「別我啊你啊,他總不會特地勞師動眾把我們請過來毒死吧。」吞下青菜,柳清風接著道:「這麼多人看著呢,更何況,既知我是誰,他就算想動我,也得先掂掂自己斤兩。」

「這裡可是楚家地盤!」

「天子腳下,哪有什麼誰家地盤,東方兄這麼說就不是道理了。」放下筷子,楚臨月笑道:「不過既然柳兄如此豪情,我就先說說這事吧。榆君,你說說怎麼會受傷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少年走近桌邊,不帶任何感情地敘述著。

「那日賊人擄了大少爺走,榆君追去,至城外十里坡時被暗算,賊人將榆君與大少爺一起綁上了山,本要將榆君殺了埋在山裡,但大少爺求了情,賊人便只廢了榆君武功,餵了毒後扔進河裡,幸有柳公子出手相救。」

「繼續說。」撫著手上的紅翡扳指,楚臨月悠悠說道。

「榆君回到城內本應立即回楚家,但二少爺派人通報,讓榆君多休養幾日。今早聽聞大少爺身亡,遂回府,本想午後回轉客棧告知兩位恩人,但二少爺說要謝兩位公子,便動身前往客棧。」

捏著筷子,東方搶了話,「果然是你背叛了我們……」

「這哪是背叛呢。」楚臨月笑道:「要也該說是、」

「尋仇之類。」放下碗筷,柳清風接著說:「你是不是想問,我們是在哪把榆君打撈上來的,想尋那賊人老巢?」

「啊,不愧是展淵泉的好師弟,聰明伶俐呢。」輕輕拍了幾下掌後,楚臨月從袖中抽出一截斷布,「榆君被扔下河裡時,只扯下賊人這麼一塊布料,這料子呢,再平凡不過,什麼用也無,所以只好問問柳兄是在哪個河畔救起榆君,好讓我派人找找那附近。」

「哦?是嗎?既然一點用途也無,你留著做什麼呢。」吃飽喝足,總算覺得自己腦子清醒了一些後,柳清風將碗遞給一旁的小僕,「麻煩你,再幫我添一碗吧。」

「你到底是傻還是真弄懂了狀況啊?」傻了眼,東方搖搖頭,不敢相信友人竟然又要了一碗粥。

「當然是真的弄懂啦。」嘀咕了幾句東方跟師父一樣都覺得反應慢的就是傻子,我只是想得慢一些不是真的傻啊,柳清風不情不願地道:「這布料絕非再平凡不過,而是能用這布料的人,就這麼幾個,而你楚二少惹不起、」

「放肆!」

揮手屏退衝上前喝斥柳清風的奴僕,楚臨月噙著笑,朝客人又比了個請。「願聞其詳。」

「又或者是不能惹,希望至少指證歷歷,最好有個傻子自己跳出來說就是那山頭的人綁走了你家大哥,你才師出有名。」

空氣凝滯著,誰也沒接著說些什麼,你看我我看你,直到柳清風忍不住又說了句「我應該不可能說錯吧」,楚臨月才又笑出聲,說了句沒錯沒錯,不過沒錯還是有個錯字。

「你說,哪裡錯?」怎麼可能,他剛剛邊吃邊想,覺得粥都直接運到腦子裡面用光了,害他吃了一碗還餓著呢!

「跳出來說那山頭的人綁走我大哥的人,非你不可,可不是什麼傻子都行的。」話雖對著柳清風說,楚臨月卻朝著東方笑了笑,「一定得是展淵泉的小師弟。」

「重點是我,還是我師兄?」

「對那山頭的人而言,重點是你師兄,對我而言,重點是你。」無視東方吼著「做什麼看我!我又不是傻子」,楚臨月望回只隔了兩張凳子外的柳清風。

「什麼意思?」跟他師兄的病有關嗎?那個人是想置師兄於死地的人嗎?捏緊了拳,柳清風咬牙問道。

「意思是,你知道你有幾個師兄嗎?」

「兩個啊,不過二師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逐出師門了,記得他好像叫、叫、」叫什麼來著?都快二十年啦、誰記得啊!皺起眉頭,柳清風有些不悅地瞪向出了怪問題給他的楚臨月。

卻在下一瞬,看見楚臨月那親切到讓人覺得有些胃疼的微笑。

「楚臨焰,也就是我那位大哥。」

「咦!?」

「這是真的,我大哥房裡還收著你師父他老人家贈他的劃日劍法,以及你大師兄小時贈他的那只草蜻蜓呢。」

「草、草、」怎樣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柳清風用力回想著關於那個早就遺忘的二師兄的名字,卻發現自己越是急,越是毫無頭緒想不起來。

「雖然是散了,但我大哥對它可是寶貝至極,收在盒裡,誰也不准動。」站起身,楚臨月往前走了兩步,「你要是有興趣見它一見,便往這走。」

跟著站起身後,柳清風搖搖頭,「不過就是草蜻蜓,這東西做不得準,劃日劍法我也沒見過,我連師父有沒有這套武功都不清楚了,這也做不得準。」

嘆了口氣,楚臨月擺出拿這人沒辦法的樣子,才開了口,卻又被一旁的東方岔了話尾。

「準不準又如何,就算他大哥真是你二師兄,他都被逐出師門了,這事與你何干啊。」很有義氣地站在柳清風身前,東方哼了哼,「別人的家務事罷了,那個侍衛剛剛不也說了,楚家內務不便告知!」

「……榆君知錯,願以死謝罪。」

「等等等等!」一個箭步,柳清風抓住那個抽出匕首準備自盡的少年的手腕,又一個反手,奪下那把匕首。「你們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先讓我弄懂!」

「那人,是因你師兄逃回雲意山,才綁走我大哥的。」

楚臨月依然笑著,柳清風卻覺得那人臉上的笑容了無笑意,真要說,還帶著殺氣。

而這笑,很是熟悉。

忍著不要往後退,為了師兄回山休養的前因,柳清風張大了耳,仔細聽著。

「那人,不容你師兄眼底有任何除了他以外的人,包括我哥這個與你師兄情同手足,卻因迷戀上師叔,而被師父逐出師門的二弟子。」

「啊!?」瞪圓了眼,柳清風連嘴巴一起張大,死死盯著眼前的人看。

「哇,這比天橋底下說書的說得還刺激啊……」搖搖頭,東方忍不住讚嘆出聲。「果然是家務事,嘖嘖。」

「嘖屁啊你!」回頭瞪了友人一眼後,柳清風接著道,「楚二少,你說這可是敗壞我師門門風、」

「我說的句句屬實,兄長被逐出那日,在下也在山上。那日大吵,我聽得可仔細了,不信,你大可問問你師兄。又或者,」伸手朝大門處一比,楚臨月悠悠說道:「見見我大哥收在那檀木桌暗格裡的,你師兄每年過節寄來的信箋,便可知我是否騙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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