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招搖。」站在東方身後,柳清風搖了搖頭。

「楚家嘛,就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有多威風,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還以為有什麼熱鬧看,結果大失所望的東方聳聳肩,正準備回去吃早膳時,卻被好友給拉住。「喂,放手啊。」

「東方東方,你看,那個轎子旁邊的人。」指著不遠處,柳清風低聲道:「哪,不就是那個十成十不會回來的小子?」

「……真的哪,完了完了,我們救錯人了!」

「救錯人?」追上疾步往客棧裡走的友人,柳清風很是不解,「怎麼了嗎?」

「走為上策,出了城我再跟你說!你個傻蛋!大禍臨頭了還不知道啊!」抓了包袱確認寶貝的藥瓶是不是都在裡邊後,東方站在門邊催促著還在床上翻找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柳清風,「你是在找什麼?快啊!」

「我師兄給的保命錦囊,找到了!」

當兩人備好包袱準備直接往下一跳時,卻見楚家人馬已將客棧團團圍住,很有連鳥也飛不出去的架式。

「……你師兄的保命錦囊要不要現在用啊?」

「師兄說要等到山窮水盡之時才能用。」

「我覺得現在就是……」

搖搖頭,柳清風將錦囊揣在懷中不肯放,才正準備為了捍衛錦囊而跟東方拆起招時,樓下傳來了淺淺笑聲。

「展淵泉給的保命錦囊,用在這,太浪費了。」

雖不知是誰的仗義執言,但柳清風覺得十分同意,便朝著東方哼了氣後用力拍開對方的手,「聽見沒,太浪費了!」

「沒想到楚二少知道我隔壁這個傻蛋是展淵泉的小師弟啊。」懶得跟隔壁的計較,東方瞇起眼,盯著站在轎前的楚家二少爺。「既然你知道、」

「那必然以禮相待。」揮手讓家僕撤下那高舉著的傘,楚臨月仰頭看著那位還在努力將錦囊收進懷裡的青年,嘴角勾起笑,「還望柳公子到寒舍一趟,讓在下擺宴好好謝過一回。」

「謝?謝什麼?」收好錦囊的柳清風這才往下一看,底下剛剛說話的人應該就是那站在轎前的男人。「你是楚臨月?」

「正是。」

「哦……跟說書的講得不太一樣,看起來不像有九尺高,也不像一掌可以拍死一頭熊的樣子。」湊近東方,柳清風小小聲地道:「果然江湖就是一堆胡說八道啊,我師兄說的果然沒錯。」

「不是吧,是誰讓你去相信一個天橋底下說書的!」

「那,不知柳公子是否願意到寒舍一聚?」打斷了樓台上那似乎要開始的鬥嘴,楚臨月拱手道:「柳公子救了在下的貼身侍衛,這份恩情,是一定要謝的。」

「啊?貼身侍衛?」湊向欄杆,柳清風再度往下一看,只見那幾天來都會來他床頭旁跪好請安的少年,站在楚臨月身邊,死氣沉沉、不是,神情嚴肅地朝著他看。「你本來會武功?」

少年點點頭,算是回答。

「但你、」呃,救起來時內力全失。頓了一下把話吞回肚子裡,思及隨便亂說話可能會害人丟了差使,柳清風話鋒一轉,「你怎麼沒跟我說你是楚家的侍衛?」

「楚家內務,不便告知。」少年輕聲道。

「既然是你家內務我當然不是真想弄懂的,那,可以撤了這個大陣仗嗎?我不過是個外人,隨手幫個忙,也不求回報的。」

「但楚家有恩必報。」隨手指了不遠處的另一頂轎子,楚臨月以不容拒絕的口吻接著道:「請。」

「看不出來這是用請的。」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卻被東方抓住袖子的柳清風咕噥著,「怎樣,你也覺得應該去給他報恩?」

「不是我覺得應該去,而是一定得去。」挑了挑眉,東方看著底下的人群,輕聲道:「楚家人多勢眾,又只是請你去喝茶讓他們報恩,於情於理都無法拒絕,更何況,你總不能把人全殺了。先到那邊再想辦法走。」

「我覺得他不懷好意。」搖搖頭,柳清風很是不想去喝那杯可能有問題的茶。

「廢話,沒有人以為他是真的來替侍衛報恩的好嗎。」再也忍不住地白了柳清風一眼後,東方率先從樓台一躍而下。「楚二少,請。」

看著東方坐進後面的轎子裡,柳清風皺起眉,躍下後便在楚家二少面前站定,「我沒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我見過,只是你忘了而已。」

落下這話,楚臨月便旋身入了轎,看著身邊死死盯著他瞧的護衛們,柳清風撇撇嘴,也踏進了轎子。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捲入武林裡最大的漩渦裡。

 

 

 





 

 

 

揣著不安的心思,怎麼也想不懂楚臨月究竟想做什麼,柳清風在轎簾被掀起時,還恍著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待離了轎,抬起頭,才在見著滿天白幡時,想起楚家剛死了人。

「你說,他在服喪卻要大張旗鼓找上救了侍衛的恩人說要酬謝,居心何在?」

「你想也沒用了,我剛剛讓你早點走人你給我在那邊找錦囊!現在想破腦子也沒用!」低聲回應了朋友的疑問,東方深吸了口氣後往門內大步走去。

沒像東方看那麼開,很有置生死於度外的氣魄,他還得問清楚到底師兄發生了什麼事呢!萬分珍惜自己小命的柳清風,在楚臨月朝著他擺手比了個「請」的手勢時,才不甘不願地踏進楚府。

待坐定後,奴僕們很快上了剛沏好的茶水,隨後又送上了幾碟看起來相當精緻的小點。

「不知,楚二少、」

「東方兄,先喝口茶?」端起杯子,楚臨月淺淺笑著。

「明人不說暗話,楚二少,貴府現下應當有比酬謝小小救命恩人更重要的事情吧?」動也不動那些食物一下,柳清風直接了當地發了問。「找我們來,你意欲如何?」

「柳兄快人快語,不過,你怎麼把我楚臨月想成惡人了呢。」以杯蓋滑過還泛著熱氣的茶水,楚臨月緩緩啜了口龍井。「我是真心想謝你們救了榆君。」

話尾才落,一旁的少年便已跪下,「榆君謝兩位救命之恩。」

「謝過了,那我們能走了吧?」

「東方兄未免太急躁,在下還有些事情想跟兩位請教請教呢。」放下瓷杯,楚臨月笑道:「不知二位能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哦?你說來聽看看。」

「你這蠢蛋、有什麼好聽的啊!」

東方的訓話尚未開始,便被楚臨月給截了尾,一個擊掌,僕兒們已端著熱騰騰的大米粥與幾樣小菜,魚貫地往偏廳走去,「事出緊急,既然柳兄願聽,那還請您多多擔待,不介意的話,邊用早膳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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