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幾聲雷響之後,飛流皺了皺眉,自厚暖的被窩中轉醒。

本早該睡下的藺晨半坐半臥在他身側,就著床邊几上那點燭火看著書,似是讀得專心,也沒發現他已醒。

飛流沒動,想著趁待會雷聲一震,自己再忽地掀被而起,定能嚇著藺晨。

他揣著那點小心思,在心底竊竊笑著,一雙大眼瞅著藺晨側臉不放,生怕沒躲過藺晨轉頭瞧他的行為。

可驚雷遲遲不至,藺晨讀得專心,苦了飛流等得有些想睡卻不能睡。

他強忍下幾個呵欠,悄悄捏了自個兒大腿幾下,用力眨眨眼,盯著不放。

藺晨卻突然一動,起身往几上取了一樣東西。飛流趕忙閉上眼,假做深睡。

他等了等,只等到藺晨喃喃低語,說的話皆是兩個字,聽著像藥名。飛流沒敢動,也沒敢睜開眼,就怕藺晨此刻驀地看向他,便前功盡棄。

須臾,藺晨翻過一頁紙張,那細微聲響在夜裡顯得有些大。飛流想著現下晨哥哥許又開始認真看書了,遂偷偷睜開眼。

一睜眼,他便看見藺晨手裡捏著前幾日自己剛回瑯琊山時,摘下的桃花瓣。

藺晨哥哥說了,這是飛流近幾年摘的桃花裡最美的一枝,哥哥幫你把它留下吧。

他並不知藺晨哥哥要做什麼,反正桃花本就是要給對方的,況且藺晨哥哥什麼都會,他也不必問。

沒料到這桃花,竟真如剛摘下一般粉嫩。

飛流眨著眼,差點伸手要摸,幸而才動了一下便想起自己原先打算,便閉上眼假意動了一下身子。

藺晨哥哥該是發現他動了一下,側過身子為他壓緊了被角,捏了捏他的臉,才坐回自己那側繼續讀著。

飛流側耳細聽,依然是自己不懂的藥名。聽了一會他又睜開眼,那時,恰巧聽見藺晨笑道:「就是這了,活血凝氣,化瘀散毒。」

飛流想:又血又毒的,該是為蘇哥哥找藥了?

蘇哥哥總說藺晨哥哥找的藥都苦得讓人恨不能昏過去別喝了,可蘇哥哥不知,藺晨哥哥為了他,三更裡還熬著呢。

飛流眨了眨眼,決定等自個兒能說清事時,跟蘇哥哥說上一說。

他還認真想著要怎麼說時,臉上卻突然被捏了一把,飛流愣了一下往上看,果見藺晨噙著笑,瞅著他。

「怎麼,三更半夜,小飛流不睡,是想哥哥所以睡不著,醒了就偷瞧?」

飛流鼓起臉,道:「不是!」

藺晨又問那是為了什麼,小飛流醒了卻不說話啊?

飛流舔舔嘴唇,沒敢說本打算嚇你呢。只問藺晨:「蘇哥哥,藥?」

「這?」藺晨揚了揚手上書冊,笑說:「倒不是。飛流睡這藥枕也一段日子了,是有些見效。可藥枕畢竟是藥,凝滯體內則真氣難發。小飛流嗜武成癡,哪能栽在這上頭。」

飛流聽著有些反應不過,只能在仔細讀懂時由著藺晨將書置於几上,那位少閣主翻身便將他扣在懷中,低聲朝他道:「飛流只能栽在本少爺懷裡,其餘的,都不准。」

飛流似懂非懂,猜想著這藥是為他所尋吧?

他笑了笑,跟著他藺晨哥哥道:「其餘的,都不准。」

雷聲此時才至,蓋住淺淺溢出的呻吟與話語,誰也沒能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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