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藺晨起了個大早,天未全亮,他已在院中舞完一套劍法。

劍招剛停,一片橘皮夾著內力破空而來。藺晨也不躲,抬劍一擋,果不其然,劍身上映著飛流在他身後,正準備朝他再扔一片橘皮。

藺晨反手以指夾住第二片橘皮,笑道:「小飛流,打不贏就偷襲啊?」

話一出,飛流便至藺晨眼前,側身抬手往藺晨臉上劈去一掌。

藺晨做出堪堪躲過的樣子,又道:「小飛流一早脾氣這麼大,該不是病了吧?來,哥哥幫你診個脈。要是病了,那得喝上幾天苦藥。」

「不要!」飛流想縮手,卻沒來得及,被藺晨抓了個正著。

藺晨掐著飛流的手腕脈門,裝模作樣地說:「這嘛,是有點肝火旺,不過不礙事,晚上藺晨哥哥幫你消個火就好。」

飛流才不聽他說什麼,沒被抓住的手往藺晨左肩一推,讓藺晨退了一步,也就順勢放開他手腕。

一見藺晨鬆了手,飛流轉身便要施展輕功逃走,誰知藺晨竟往他腰上捏了一把。被這麼不帶攻擊的一捏,飛流氣也不是,回手也不是。

「小飛流,」藺晨笑問:「你不是真來找哥哥扔果皮的吧?如果你真這麼調皮,哥哥可真要罰你了。」

飛流扁了扁嘴,道:「早膳!」

「怎麼,餓了?」

飛流點點頭,指向房門,「冷了。」

藺晨率先走回房裡,神色自若,心裡想的卻是小飛流總算懂得惦記他,樂得很。

一頓早膳那是吃的萬分和樂,飛流吃飽喝足後纏著藺晨陪他練招,藺晨說剛吃飽呢哪就能練招,你也不怕鬧肚疼。

飛流又道:「出去玩。」

藺晨想想,左右無事,不如陪飛流玩上一會也好。但他還沒點頭呢,外邊小廝便報:少閣主,金陵來的飛鴿。

飛流一聽金陵二字就站起身,「蘇哥哥?」

藺晨接過字條,遣退奴僕,閱畢後道:「是你蘇哥哥送的信,不過事兒與他無關。主要呢,是問我有沒有欺負飛流啊,有沒有餓著飛流啊,敢情我在他心中就是個欺負你的。」

飛流點點頭,「你壞,逗飛流。」

「這話可不公平,」藺晨折好字條,收進懷中,掐了掐飛流的臉,說:「你藺晨哥哥餓過你嗎?」

飛流仰起頭想了想,百般不願地搖搖頭。「你逗飛流。」

藺晨大方承認,兩手一攤,「那飛流要不要跟哥哥一塊出去玩啊?」藺晨見飛流拚命點頭,差點沒忍住笑。

可他仔細一想,自己若來此城,鎮日裡除了處理要務,便是賞花繪鳥,聽曲看舞。偏偏這些事,飛流一件都不愛。

藺晨又想了想,道:「這後山上哪,有個溫泉。飛流知道什麼是溫泉嗎?」

飛流很認真想了一會,似乎想點頭,但最終搖了搖頭,「想不起來。」

「那就別想了,」藺晨以扇點桌,起身拉住飛流的手,「跟著你蘇哥哥啊,那是讀萬卷書。既然跟了你藺晨哥哥,那就試試走萬里路吧。」

飛流似懂非懂,但還是跟著藺晨牽馬出門,一路不停蹄,直達半山腰一處宅邸。

藺晨勒繩停在宅邸前下馬,飛流跟在他身後走,藺晨拍了拍門,不一會,一名老者開了門,見藺晨便喊「少閣主。」

飛流眼尖,瞧見門後竟有一片茂盛的桃花林,他扯了扯藺晨的衣袖,待藺晨看向他時,用力指著那片樹林。

「是了,這裡有溫泉,自然不比山下寒冷,桃花先開也是常有的事。」藺晨領著飛流走進宅邸,道:「這是我瑯琊閣的地方,飛流若是想摘那些桃花,那得先問問我。」

飛流眨眨眼,突然朝藺晨笑得燦爛。

若換成甄平他們,見飛流笑得這麼開心,約莫會問他怎麼了這麼開心。但藺晨一手捏住飛流的後頸,道:「別想拐哥哥我,笑也沒用,留著對付晏大夫去。」

被捏著後頸的飛流動了動肩膀,見真掙脫不開,只好道:「飛流,想摘。」

藺晨揮揮手,在飛流不見人影之前喊了句「摘完到書齋那找我,知道嗎?」

「知道!」

藺晨搖搖頭,笑著回書齋賞花飲酒去。

好一會,飛流才抱著喜愛的桃花枝回到他身邊。藺晨從架上拿了一只白玉瓶,交給飛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須臾便擺弄好一瓶花。

「這可不能帶給你蘇哥哥。」藺晨把白玉瓶往桌上一放,一臉做作的惋惜,「怎麼辦?只能給你藺晨哥哥了。」

飛流搖搖頭,「給你。」

藺晨挑眉,輕聲問:「給我?」

「嗯!」飛流把白玉瓶往藺晨那推了推,說:「藺晨哥哥,喜歡。」

「本就是給我的?」

不解為何要問兩次的飛流慢慢地又點了一次頭,道:「是。」

見藺晨小心翼翼將白玉瓶放回書架上,飛流又問:「喜歡?」

「自然喜歡,」藺晨轉身,笑道:「為了報答飛流,以後這桃花林,飛流想來便來,想摘便摘,可好?」

飛流點頭笑了笑,說:「溫泉。」

兩人且行且說著下次也帶梅長蘇來,藺晨說這溫泉對梅長蘇有益,可惜蕭景琰國事纏身,約是無法同行。

飛流皺眉苦思,最後問藺晨:「帶溫泉,金陵?」

藺晨笑道你這傻孩子,這哪是說帶走便帶走的,你就多來幾回,指不定你蘇哥哥哪天羨慕了便跟著來。

飛流一口允諾,渾然不覺藺晨笑裡藏著使壞的意圖。

兩人褪去外衣,飛流還穿著中衣便噗通一聲跳下溫泉,嚷著燙,七手八腳想爬上岸,卻被藺晨逮住泡在池裡。

「燙!」

「泡一會就不燙了,你個傻孩子,哪有人就這麼跳下來的。」

「飛流不傻!」

「不傻?不傻你還穿著中衣就跳下來,等等穿什麼?嗯?」

飛流與藺晨一來一往回了好一陣子嘴,覺得水溫的確沒一開始那麼燙,便瞇起眼,趴在藺晨肩上,悠閒地彈出朵朵水花。

藺晨把飛流身上那件全濕的中衣及褲子給脫了扔岸邊,道:「好了,你待會只能求哥哥借件中衣給飛流了,小飛流打算怎麼求呢?」

飛流泡著熱水,紅著臉,指指藺晨脫在岸邊的中衣,「搶。」

「搶?」藺晨一把摟住飛流腰身,把人抱著靠向岸邊,濺起的水花就這麼落在那件中衣上,「可惜,這件也濕了。」

飛流哪想的到藺晨如此無賴,回頭便撐起身子想上岸,勉強挽救那件乾淨衣服。

但藺晨摟著他,在他一轉身時將他壓制在自己與岸石之間。飛流掙扎了一下,道:「衣服!」

藺晨貼在飛流身後,一手摟著飛流的腰,另一手自是不太君子地移到飛流身前,以恰到好處的力道握住了那尚柔軟的器官。

飛流停下了掙扎,垂著頸項,小聲道:「水裡,燙。」

藺晨也不勉強他,抱著人便回到池邊上,飛流撿起那件溼答答的中衣,無辜地回頭問藺晨該怎麼辦。

藺晨再有本事也沒辦法變出兩件乾淨的中衣,只好讓兩人都穿著溼答答的衣物趕回書房,換上乾淨衣物。

趁著飛流在屏風後換衣服,藺晨朝著門口,喚人煮壺薑茶來,小心別讓飛流著涼了。

小廝方應聲離去,飛流便從屏風後探出頭,道:「太大。」

站在床前,剛換上褲子的藺晨轉頭便見飛流將中衣穿得七零八落。的確,飛流雖然抽高了個子,但肩並不與他同寬,那中衣顯得過大。

藺晨走到屏風後,盯著飛流瞧。「我看,小飛流只能先這麼穿著了,等下人把你的衣服弄乾吧。」

飛流點點頭,在藺晨轉身要走時拉住他手腕。「藺晨哥哥,」

「嗯?」

「這裡,」飛流指指地面,「不是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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