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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身白的雪沁姑娘在市集大街上被發現斷了氣時,路過的禁軍衛長派人收了她的屍身,放在府衙裡的小房,說是要等雪沁姑娘的親人來領屍。

可隔日,一陣大火燒光了那房,只餘一焦黑的女屍在裡頭。侍衛們覺得晦氣,讓仵作驗屍後隨意裹上竹蓆,往亂葬崗一扔便了事。

這事有幾位文人雅士略感不滿,一代佳人,竟落得如此下場。

藺晨也在方醒的梅長蘇面前感嘆上兩句,梅長蘇咳了兩聲,接過飛流遞來的湯碗,把藥給喝了,只當沒聽見藺晨說了什麼。

等梅長蘇將見底的碗交給飛流,藺晨立刻抓了梅宗主的手腕,閉目診脈。

不一會,藺晨點點頭,「不錯。跟你拔了火寒毒那時比起來還算可以,如今繞著蘇宅跑個小半圈,我敢擔保不會咳血。」

飛流聞言搭上梅長蘇的手背,道:「蘇哥哥,玩!」

「玩?」藺晨動手去捏飛流的臉,飛流吃疼卻忍著沒逃,坐在梅長蘇身邊欲哭無淚。「你蘇哥哥跑個半圈沒大礙,真要跟你滿街飛啊飛的,他那條小命肯定也得飛。」

「藺晨,放手。」梅長蘇道,便見藺晨真鬆了手。

重獲靠山的飛流喜孜孜地膩在梅長蘇身邊,笑得像過年過節吃了餃子似的。

藺晨起身,攏袖抽扇,「我就說,這救你蘇哥哥啊,就像搬石頭砸我自己的腳。早知道不救,省得你滿心滿眼就知道找你蘇哥哥救命。」

梅長蘇見飛流歪頭思考這話何意,笑了笑,道:「飛流,去把窗子開了,這房裡醋味太重。」

「醋?」飛流眨著眼,用力吸了口氣,神色益發困惑,「沒有。」

「你蘇哥哥讓你去你就去,」藺晨推著飛流的腰,等飛流走了些距離後才道:「你醒的事,我還沒跟蕭景琰說。穆家嘛,我也沒捎信。蒙摯那肯定是瞞不住,他三天兩頭往你這跑,除非你想繼續住密窖。不過你也看到飛流那樂到眉開眼笑的樣兒,蒙摯傻是傻,但他跟飛流傻在一塊還挺能湊著聊,不消幾日肯定能猜出來的。」

「飛流不傻!」

不遠處傳來飛流的反駁,這讓藺晨轉頭嚷了句「昨兒個玩遊戲輸到得替藺晨哥哥擦背的是誰啊?可不就那個傻飛流嗎?」

「你!不公平!」飛流急匆匆地從窗邊跑回來,指著藺晨直喊「說好,不睜眼!」

藺晨噙著笑,等待飛流說出更多。

可是梅長蘇卻握住飛流的手,溫和道:「飛流,蘇哥哥喝了藥,嘴裡苦。幫蘇哥哥跟吉嬸討個梅子好嗎?」

飛流應聲點頭,臨去前還朝藺晨吐了吐舌頭。

這本是不悅的表現,卻叫瑯琊閣少閣主看得笑瞇了眼。

梅長蘇咳了咳,瞥了眼那位視線還膠著在飛流背影的少閣主,「你倒好,飛流與你熟稔許多,也沒一看見你就想躲了。」

藺晨假意一嘆,又坐回床沿。「你別管這個,先想想蕭景琰那邊怎麼辦。見,還是不見?」

梅長蘇低眉歛目,一時不語。

「千古愁雖讓我把你身上的毒全解了,但冰續丹將你五臟掏了個空,怎麼補也有個限度。」藺晨語盡於此,沒再往下說。

他雖有自信若梅長蘇隨他回瑯琊山養病,不再為蕭景琰或大梁費思勞心,要活到知天命的歲數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世間之事從來兩難。

若從此不見那人,無法為心愛的人分憂解勞,無法陪他笑逗他樂,活到知天命,又是何必。

但若得到,卻得天天算著失去的日子,也是徒增傷感。

藺晨見梅長蘇不語,也不多問。他拿起飛流沒拿走的空碗,轉身而去。

「藺晨。」

藺晨背對著梅長蘇,應了聲「嗯?」

「林殊馬革裹屍,戰死沙場。醒來的,是江左盟宗主,梅長蘇。」

「有差嗎?」藺晨聳肩,並無回頭,「你是不知道,我在北境參軍那段日子,被那個林殊將軍氣得半死。他跟你一個樣兒,意見特多,聰明的天怒人怨。」

聽見梅長蘇邊咳邊笑,藺晨便往外走,邊走邊道:「幸好我瑯琊閣不缺鴿子,等等給江左盟還有穆王府啦御書房都稍個信。啊,御書房不用,讓飛流去就好。還可以順道去御膳房拿些點心回來……」

藺晨沒回頭。

他知曉,剛醒來的梅長蘇,最需要的,是整理那懸之多年的思念。

當藺晨走了幾步,就見飛流捧著整罐甜梅往廂房走,他收扇往飛流面前一站,笑道:「小飛流,昨兒個輸了,想不想贏回來?」

飛流昂首點頭,頗有幾分較勁意味。

「好,一樣的規則,要是你贏了,換藺晨哥哥給你擦背?」

飛流哪肯,搖頭道:「不要,要禮物。」

「好,禮物。」藺晨搭著飛流的肩,拐了彎就往書房帶,「哪,你蘇哥哥喝了藥說要睡一會,你別去吵他。咱們安靜點玩?」

「好!」

「那要是小飛流輸了,就跟藺晨哥哥去御膳房一趟,拿他十盤餃子回來?」

飛流一聽連輸了也有吃食,忙不迭地點頭,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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