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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說過,抑鬱不得志時,往往能寫出驚豔之作。

因為這句話實在太胡扯,所以他壓根不記得是誰講的。

拆開第三包pocky,應主編之邀所以坐在連鎖咖啡店裡的席寧墨將餅乾戳進星冰樂裡攪拌。「是要我保證幾次?要不要簽切結書給你?」心情就已經在不好了還要喝這種東西,心情益發惡劣的席寧墨兇狠地蹂躪著星冰樂。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是簽一下比較好。」被自家公司的搖錢樹狠狠一瞪,柳瑜獻只是笑。怎麼說他也算清楚席寧墨生氣的真正樣子,當然沒在怕。

摩卡星冰樂在pocky棒的攪拌下,終於順利把奶油跟巧克力完美融合,只是pocky棒上面的草莓也融掉了一些……

看著席寧墨越攪越用力的手勁,柳瑜獻決定快點把這尊神請回家,避免出現第三杯受害的星冰樂,人家雖不是什麼名門世家的咖啡豆,可也是工讀生好不容易調出來的心血結晶啊!

「那之後簽書會你願意出席幾場?台北台中是一定要有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飛一下上海跟香港、」

「不要,飛機失事死了就沒了。」

「……你上上個月去成都的時候怎麼就不怕?」看著pocky棒在星冰樂裡斷成兩截,柳瑜獻覺得自己的理智線好像也跟著斷成兩截。

「那不一樣,死了我也可以到酆都啊,一兼兩顧,摸蛤仔還能洗內褲。」

「席先生,好歹這裡是公眾場合,你也顧一下形象。」還有!那是星冰樂不是冰淇淋聖代!不要再追加pocky了!「話又說回來了,這次怎麼不約你家?你不是誓死捍衛你打電動的權利,那個射擊遊戲上市不到一個禮拜,你怎麼願意出門?」

「講得好像我對你們多壞一樣。」把泡得軟軟的pocky一口吃掉,毫不客氣地以表情抗議這種創意吃法實在有夠爛,席寧墨喝了口旁邊的溫開水後又抽了根pocky繼續表演創意。

「這我不好回答,你可能要問少城或者昭儀他們。」再也受不了地拿走席寧墨面前的第二杯悲劇,柳瑜獻了然地跳過對方顯然不想回答的問題。「如果他們知道你不去上海跟香港,大概會說你實在是個壞人吧。」

「屁,要不是你把這種爛差事扔給單少城跟唐昭儀逼他們來跟我談,他們才不需要管這種事情。你根本是濫用人才,濫用就是浪費。」以手上的零食指著對面的人,席寧墨瞇細了眼,「尤其是少城,你明知道他會很焦躁還要他來跟我談,談不成他又要回去胃痛大哭,你的如意算盤八成是等我心軟吧,告訴你,早早把算盤砸了比較實在。」

「……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喔?」看著對面的人以幾年難得一見的失態批評著他,柳瑜獻嘖了聲,「也是,不然平時避我如蛇蠍的席寧怎麼會親自打電話說要跟我談簽書會,一定是想抱怨什麼喔?來吧,這也是工作的一種,說吧我在聽。」

「……你先反省一下為什麼我要避你如蛇蠍吧。」

「應該是因為我是你的債主?」再度被席寧墨瞪了一眼,柳瑜獻只是笑。「如果你願意說也好啊,我可不希望席寧因為心情不好就影響工作、」

對面的人停止了用叉子虐待草莓棒的動作,正以一種審度的目光盯著他瞧時,一個軟軟的女聲介入了這個等會大概會變成戰場的地方。

「請問,你是席寧嗎?」

本來就戴著鴨舌帽的席寧墨,立刻又將頭往下低,完全沒有回應的打算。

「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們了?」

「寧墨,你就說小姐妳認錯了就好,低頭跟默認有什麼不一樣啊?」

「……」抬起頭的下一秒,本來臉色還不怎麼好看的席寧墨在看件來人後堆起官方笑臉,「章主廚?」

女人身邊站著的是個手上抱著小男孩的男人,男人聽見席寧墨的招呼後也跟著笑,「對啊,啊,席先生,這位是我太太、」

「哦,我知道,庭庭是吧?」

「您記得我?」

「記得啊,妳老公是唯一一個會在我吃甜點的時候跑出來請我簽名的主廚,」好脾氣似地笑著,席寧墨接著說:「還說拜託上面請簽給庭庭、」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我老公他有時候就是比較、衝動了一點。」

「我是不介意,畢竟妳先生的手藝真的很不錯,所以我才會去第二次。」

「真的齁,」章太太有點緊張地也跟著笑,「下次有機會的話歡迎您常來啊。」

「謝謝,我會的。」

看著女人在又寒暄了幾句說了掰掰後拉著老公興奮地離開,那位章主廚一邊說著「就跟妳說他第二次來的時候,還在顧客意見表上面寫章主廚謝謝您今天的招待,也代我問候太座是真的吧,妳還說我騙人!」,一邊還要忍受著老婆大人興奮的胡亂拍打,柳瑜獻在那兩人走遠後,才又堆著笑臉轉過身面對自家搖錢樹。「哇,真貼心啊你。」

「不關你的事。」

「居然還記得人家太太是你的書迷這件事情,我還以為席寧早就把書迷什麼的當浮雲了、」

「……。」

twitter上說後不理的是誰啊。」

「想求我去座談會的是誰啊?」

「反應真快,我還以為你專心在做聖代咧。」貢獻出自己那杯已經被糟蹋過的星冰樂,趕在席寧墨的唇槍舌劍之前,柳瑜獻陪著笑說:「那就先敲定台北台中各一場,其它等你心情好一點再談吧。」

「我心情很好,就算不好也不會影響到我的專業。」皺起鼻尖,席寧墨對於主編最後那句話感到被看輕。「老實告訴你,我沒有一次談簽書會時心情是好的,但我依然沒有搞砸任何事情。」

是是是,柳獻瑜連聲稱是點點頭,「就是臭著張臉讓我們搞不懂你到底比較討厭甲方案還是乙方案而已。」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比較討厭哪一個,說不定是都討厭。」

「既然都討厭的話就留給單少城跟你討論好了,我們今天不聊這個。」

「那我回家了。掰掰。」抓起幾根pocky,席寧墨一點也不客氣地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眼明手快的柳獻瑜在席寧墨一站直就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賠著笑,「別這樣,你的心理衛生也很重要。不如我們來談談?」

「跟你聊心理衛生?我還不如跟熱血王討教戰鬥小說怎麼混字數,那都比這乾淨。」頓了下思考兩秒後席寧墨又說:「而且還可以多賺點稿費。」

放開席寧墨的手腕,柳獻瑜笑了笑,「那你真的想回家?」

「……」

「是嘛,想回家一開始就約在你的地盤就好,何必出門給連鎖咖啡店糟蹋對吧?」接收到席寧墨扔來的眼刀,柳獻瑜連忙將兩手高舉過頭做投降狀。「說一點點就好,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眨眨眼,席寧墨本來想連逗點都省下來個五十字抱怨連發,仔細闡述對方這些年來大嘴巴的各種劣行。

但轉念一想,好友最近在歐洲巡迴演唱,單少城?算了。唐昭儀……

考慮之後,柳獻瑜雖然討厭了點但也不是不能講,只要避開重點的話。

重新坐回椅子上,席寧墨謹慎地將困擾去頭去尾換上代號後,壓低聲音開口說:「我有個朋友……」

「嗯?」

「他跟他,嗯,的新朋友好像有點,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有點疏離,我朋友很困擾,但又不能直接去問我朋友的朋友到底為什麼突然……其實我朋友的朋友好像也沒有特別對我朋友冷淡,說不定一切只是我朋友想太多,但實在不像,所以,」

「等一下,我有點亂掉了。」抬手制止那一串朋友與朋友的朋友之間可能有什麼問題的鬼打牆,柳獻瑜簡化了問題。「你先回答我,你朋友跟朋友的問題為什麼會讓你寧可出來給連鎖咖啡店糟蹋?」

「我……想換個地方思考。」

看著席寧墨瞬間飄遠的視線,柳獻瑜了解了朋友與朋友的朋友到底代表了什麼。「你跟朋友吵架?」

「是我朋友跟我朋友的朋友。」堅持地重複了身分,席寧墨嚴肅地回應了問題。

「好,你朋友的朋友是你……天啊你剛剛怎麼能不咬到舌頭……」快速整理了一下狀況,柳獻瑜道:「你朋友交了新朋友但跟新朋友有點狀況了對吧?」

「對。」眼睛一亮,席寧墨接著說:「但我朋友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也不是說我朋友的朋友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使我朋友覺得不開心,就是一種感覺你懂吧?」

在內心回答了老實說老子一點都不懂,柳獻瑜陪著笑,「那你朋友有打算問朋友的朋友怎麼了嗎?直球是最快的方法吧。」

「最快但不是最好。」

「那在事情變成這樣之前,有什麼徵兆嗎?」

「有就好了……」他想了好幾天完全沒有頭緒啊!席寧墨皺起眉頭,覺得這話題柳獻瑜根本不懂,遂站起身又想走。「反正……我後悔了,連鎖咖啡店從來都不是好選擇,早知道我就挑飯店下午茶。」

「那為什麼挑了連鎖咖啡店?」

抓著pocky,席寧墨轉頭恨恨瞪了無辜的柳獻瑜一眼,一點點也不想承認即使對方這樣對他,他還是想幫白家耀評比連鎖咖啡店的優缺點,好讓他開店時能有更多的資料。

「不想說你也別瞪我啊……」

「我回家了,簽書會的事情你叫單少城來跟我談。我不要上海,香港勉強可以。」

「香港可以?」

咬牙擠出一個對字,席寧墨有些憤怒地想起前幾天google來的關於幾間香港有名的咖啡店的資料,心不甘情不願地朝柳獻瑜點個頭後,相當不悅的席寧墨吐出個掰掰就轉身走人。

拋下那整齊的謝謝光臨,席寧墨臭著臉在心底把這點列進優點區,瞇起眼,走進燥熱的台北市區裡。

 

 

 

 

恆溫空調的臥室不像連鎖咖啡店那樣吵鬧,相當安靜,而且沒有討厭的人,但事情並沒有如他所願地進行,思緒也沒有因此變得更清晰。

幸好小說進度倒是很順利,雖然情場失意但職場至少沒出問題,一起出包他可能會想打電動殺人殺到眼紅然後暴飲暴食之類。

撇撇嘴,席寧墨想著事情如果能像那天談公事那樣順暢,就好了。

好幾次,他都這樣想著。不然一半也行啊。

喝完第六杯奶茶,照慣例約莫再二十分鐘白家耀就會上來收杯子或幫他換一杯溫的。儘管清楚流程,席寧墨還是拎著杯子晃下樓。

流理臺前空空蕩蕩,更別提乾淨的客廳。

瞄了眼放在餐桌上的食譜,席寧墨隨手拿起翻了翻,才在沙發坐下準備研究倒數四頁的甜點時,就聽見開門的聲音。

「寫到一個段落了?」

「嗯。」

「辛苦了。」

看著對方朝他微微一笑後轉身走上二樓,至今還是弄不懂白家耀到底怎麼了,想到自己最近為了這件事連寫稿時都會突然出戲想原因,席寧墨越想越不滿,連食譜裡的草莓大福看起來都沒那麼好吃了,就算白家耀在上面打了個星星也不好吃!

……星星?

往前翻了幾頁,發現有幾個甜點還被加上了註解,像是「dislike」、「一般」、「只得到一個嗯」之類的。

找回被打上dislike的鳳梨雪球,席寧墨認真想著自己哪有吃過這種東西啊?有嗎?沒有吧?還是說這是白家耀前雇主的喜好?

「……一定是我吃了之後忘記了。」隨便地決定了過去,席寧墨繼續翻著食譜,專心到連白家耀何時將蘋果冰茶放到桌上都沒發現。

當然,那杯冰茶也已經不冰涼,杯墊上滿滿都是水珠。

放下食譜,席寧墨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白家耀正關上了一樓書房的門。「你剛去看書喔?」

「我剛剛在將書歸位,現在開了除濕。」走回席寧墨身邊,白家耀瞄了一眼桌上的食譜與杯子,「不喜歡這個飲料嗎?」

「咦?還好啦。」想著接下來要找個什麼話題比較不尷尬,但席寧墨才呃了句,電鈴聲便解危似的響起,飛快地按下對話鍵,席寧墨問:「誰?」

「……席大少爺,你不是跟主編說我可以約今天談座談會的事情嗎?」

聽到單少城的聲音,席寧墨連忙抬頭看了鐘。「……你提早到喔?」

對講機另一端也沉默了一下,「對,我早到三分鐘。」

掛掉電話,席寧對朝著站在門口的白家耀比了個OK的手勢,調整好坐姿後就看見單少城在門內還謝謝白家耀幫他準備了室內拖。

直到白家耀走回廚房幫客人準備飲料,席寧墨才勉強把視線放回編輯身上。「柳獻瑜應該跟你說過我的底線吧?不要試圖說服我。」

「我本來以為你要寫穿越題材的話會想順便去北京或是杭州走走,」抓著這些天熬夜寫出來的座談會企劃,單少城嘆了口氣,「結果整個重寫。你實在是……」

「怎樣?」

「沒、沒有啦不要瞪我啊,我只是怕你不取材的話之後會後悔,畢竟這次的題材跟周澤續的新宣傳就撞上了,就不知道他怎麼、不、不要抓我領帶、呼吸、呼吸!」

「先讓我放個茶好嗎?」

鬆開手,席寧墨坐回沙發上,無事人似的看著白家耀將洋甘菊茶放在單少城面前。「什麼新宣傳?」

「他突然跨足參加一個八點檔的編劇群、」

「八點檔?」喝了口茶壓壓火氣,席寧墨挑了挑眉,「有線還是無線?」

「我有點忘記了,那部已經開拍一陣子了,下個月就要上檔,女主角是安羽光喔!還買了報紙頭版宣傳那個啊!」

「……難怪你這麼注意這個消息,單醉翁。」搖搖頭,席寧墨說:「但我沒在看報紙。」

「反正,我本來只覺得有點奇怪他怎麼會接這種,主編跟我說座談會的時候我才突然想到,對嘛!跟你這次一樣是寫穿越啊!」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席大少爺,單少城吞了口口水,越講越小聲。「就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我親口告訴他的。」想到那天被周澤續氣到口不擇言的飯局,席寧墨就覺得胃裡一陣酸噁。

「你幹嘛跟他講!你們是敵人耶敵人!而且你什麼時候跟他見面的?啊!上次他說跟你吃晚餐的那次?Shit!」

「你是我編輯還是我管家啊?我什麼事都要跟你講嗎?」端起蘋果茶喝了口,席寧墨才又說了下文,「就算跟他講又怎樣。」

「……那你剛剛幹嘛那麼生氣、呃、我的意思是說,周澤續很白目,老是故意跟你撞檔期撞哏啊。你幹嘛跟他講啦。」

「反正你不用管,也不需要管周澤續在幹嘛,照我們自己的步調走就好,台北台中高雄香港各一場,頂多再讓你加一場國內任選,結束。」

捏著整疊的企劃,單少城眨了眨眼,認命地將紙翻到背面,從襯衫口袋裡抽出筆,「台北台中高雄香港各一,剩下一場我們讓讀者票選好不好?」

「好,但是場地跟飯店不能離太遠。」停了下,席寧墨咳了咳,「……不過,我這次有些事情想另外討論。」

「嗯?」

確認了白家耀在廚房忙他的,席寧墨小聲道:「我想多追加一間房,就是我去香港的附加條件。」

「這有什麼難!你要三間我都可以幫你爭取到!」用力捏著筆,單少城笑得燦爛。「不過主編說他希望你在香港那場順便弄個演講,可以嗎?」

「……」斟酌了一下,席寧墨面帶難色地點點頭,「但剛剛那個附加條件你不能跟主編以外的人說,聽見沒!」

「好!」

「然後我接下來要把稿子一口氣寫完,沒什麼大事別來煩我。」見白家耀端了一盤不知哪時做好的起司蛋糕走向客廳,席寧墨連忙把話題拉了回來。

「對了,寧墨,簽書會算大事吧?」

「當然不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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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甘我的日更紀錄就這樣沒了,所以熬到12點。

希望我明天真的爬的起來.....(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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