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虛構

「你很欣賞林學長啊？」看著羅晏，提出自己想了很久的觀點，不出所料地看見同學一臉崇敬的樣子，梁敬宏忍不住笑了出來。

「幹麻笑？欣賞學長很奇怪嘛？」

「也不是奇怪，只是你跟他很熟嘛？不然怎麼欣賞他？」總不會只因為要幫他跟老師說一下這件事情，就這麼崇拜對方吧。

「喔，還有很多事情啊，反正就是我在補修的時候學長超級照顧我的，後來遇到他的時候他也都會跟我打招呼，一點都沒有資優生的架子溜。」

完全不想理解羅晏到底對優等生有什麼樣的誤會，因為現在對那個「好感」比較在意，梁敬宏認真地追問著。「這樣啊，所以你跟學長也算認識囉？」

「算吧，不過我跟學長是上學期比較熟啦，這學期的話我還沒看到他過。」

「這樣啊……。」

「不說學長了，我今天是要跟你說筆記的事情啦。」拉著梁敬宏往外走，羅晏努力地壓低了聲音，「哪，你要拒絕大哥是你的事情，你可以婉轉拒絕他當然是最好，不然大家私底下一直聽大哥罵你也很難過，還有喔，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也不要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

「啊？」發現自己已經被同學拉到離教室有點距離的地方，而他甚至聽不太懂同學想要表達的意思，梁敬宏連忙阻止羅晏一直往系館反方向的大樓走，「等一下，你還真的是來講八卦的喔？」不是吧？

「我告訴你，你最近小心一點。」扯著同學到對面系館的大樓旁邊，羅晏一臉正經，「被大哥私底下罵罵就算了，反正痛苦的是我們這些聽的人，他又不能真的對你怎樣，我想就算他真的排擠你你大概也無所謂吧。」

「是啊，所以呢？你要跟我講什麼？」這樣巴啦巴啦的講述方式實在讓他很頭痛啊，一點重點都沒有……

「啊，對啦，你要拒絕拿筆記給他們，其實是比較好啦，不過你真的要婉轉一點，真的！」

「啊？」話題能不能不要再是筆記了……鬼打牆喔？「所以呢？你到底、到底要講什麼？說重點！其他不要講了拜託你。」進修部的下課時間只有五分鐘，早就結束了啊！

「喔，就是作弊的事情啊。」搖搖頭，羅晏的表情很無奈，「上學期有個日間部大四的女生來我們班修園藝概論你記得吧？」

「嗯。」都大四了連大一的必修都還沒有過，真的滿少見的。

「就她啊，期末考的時候發現大哥他們作弊，大概是因為接下來她就畢業了吧，也不怕有人報復之類的，就跑去跟那個神經病說我們班有人作弊，聽學弟妹說，神經病今年第一堂課就放話要抓作弊，這學期我們也有他的課啊……。」

「我又不作弊。」關他什麼事？喔，頂多就是大家都不能作弊所以看他不順眼？

「你是不作弊啦，但是你以為神經病說他抓作弊，大哥他們就不會作弊嘛？」資優生的腦子裡面果然都只有書裡面的東西啊。「當然是照做，不然他們幹麻跟你要筆記。」

「他們想被記過，你也不用特地來跟我說吧。」再怎麼樣也應該跟他無關吧這件事情。

「……你真的很笨耶，他們怎麼作弊？難道是用自己空無一物的筆記嗎？當然是用你的筆記作弊啊！」

空無一物這句話倒是說對了……，「所以徐教授禁止作弊不是很好，他們就算跟我借筆記也沒有用了。」

「當然不是這樣的。」把同學拉得更近一點，羅晏裝出低沉的聲音，「聽說徐教授抓作弊是採連坐法，你的筆記可是共犯啊！」

「……借同學筆記應該不犯法吧，他們要拿去作弊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如果借筆記就要連坐一起記過，那神經病應該會被好學生們圍毆致死。

被迫借筆記就夠哀傷了，還要記過？不圍毆他怎麼對得起自己！

「你這樣想，可是徐教授不這樣想啊。」拍拍同學的肩膀，羅晏繼續說著，「而且我跟日間部的學長探聽到的啊，據說教授不是用記過來處罰學生。」

「不然？用愛的教育嘛？」

「聽說是通通當掉，還是分數除以人數之類的，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                 　　　　　＊　　　　　　　　             　　＊

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態到了期中考周，無視大哥的冷嘲熱諷，能拿回來的筆記幾乎都拿回來了，但是最早借給大哥的果樹筆記，卻早就印好發出去了，根本收不回來。

考果樹期中考的時候，儘管心神不寧，還是注意到了班上的騷動，尤其是坐在他旁邊的羅晏。

因為，來監考的是依然笑容可掬的碩一生，林綜則。

「千萬不要作弊，這是徐教授唯一的要求。我現在把考卷發下去，請大家把筆記講義還有小抄收進去包包裡面。」

隨著林綜則半開玩笑似的口吻，教室裡面充斥著大笑以及裝熟的回應。

「矮由林學長，你不要抓作弊就好了啊。」

「對啊對啊，我們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這麼會唸書啦。」

「這樣喔。」數著一排有幾個人的林學長還是笑著，隨手擱下了考卷，往下一排走過去。「作弊與否我是管不了啦，但是這是徐教授交代的嘛，大家尊重一下老師吧。」

一邊在心中抱怨著「最好他們會尊重老師啦」，梁敬宏一邊從學長手中接過了考卷，熟悉的機車題目一如平常小考一樣廣泛而很難了解老師要的到底是哪一個答案，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寫上去，然後多寫多錯，不寫，連錯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不要說話啦，考試時間四十分鐘，寫完就可以交卷，交卷之後就不給遲到的同學進來了。」發完了手上的考卷，走回講台打開自己的筆電，林綜則笑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四十分鐘還寫不完的話可以來辦公室寫，我會待到第三堂課結束。」

「學長，你要打報告喔？」拿著考卷卻抬著頭的大哥，一樣也是笑容可掬。「阿是徐教授的報告秀？」

「嗯，但是我還是會抓作弊的，請大家不要有僥倖的心理。」說是這樣說，卻已經把耳機帶上的林綜則，在全班的低低笑聲中低下頭打起字。

當然也就沒有看見梁敬宏因為過度憤怒而瞪過來的眼神。

……眾人皆濁我獨清，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難怪屈原會去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