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盤旋了許久,方宥弘才聳聳肩,說:「你是不覺得他在追你嗎?想這麼久還一臉糾結是怎樣。」

「我,」凌辰州深吸口氣,勉強道出之前想好的字句。「方丞不是我的菜。」

方宥弘才往沙發上一坐就聽見凌辰州說的話,他作勢要站起身,又坐了回去,盯著凌辰州看。

凌辰州被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拚命保持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從容地在沙發另一端坐下。

「所以……」方宥弘也重重吸口氣,低聲問:「這算出櫃嗎?還是你是指他是男人所以不是你的菜?」

聽到自己預期中的答案,凌辰州才真的冷靜了些。他照著計劃,儘可能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像在聊今天天氣不錯。「算出櫃吧,之前也不是故意瞞著,只是找不到機會說,也交不到男朋友帶給大家看。」

見方宥弘閉上眼,似乎在斟酌什麼。凌辰州抿著嘴,在心中給自己喊句加油後,道:「對了,在歐陽之前的Bass手,你還記得吧?」

「嗯,曲業功,怎麼了?」

凌辰州用力閉上眼,睜眼後牙一咬,說:「我跟你畢業沒多久就收到兵單了,下部隊後有次我放假你沒放,他找我喝酒,說要聊一些事。」

方宥弘大概是被這件自己不知情的事勾起興趣,轉身面對凌辰州並靠近了些。

「喝了一陣子後他說他觀察很久,猜測我應該是同性戀,我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可能是喝多了,湊過來說他喜歡我,試圖順便接個吻。我明確地拒絕他之後……」

儘管這件事情已事過境遷好幾年,提起來,凌辰州還是有那麼點覺得不太舒服。他揉揉額際,正準備接著往下說時,卻聽見方宥弘滿載著怒氣的嚷嚷。

「別告訴我你沒揍他!」

「我當然沒揍他,躲都來不及了。」凌辰州故作輕鬆地翻個白眼,「他也不是我的菜,餓死事小,噎死事大。」

「我很認真,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方宥弘低頭想了想,啐了一聲後說:「所以他當年自請退團該不會是因為被你拒絕,結果惱羞成怒吧?」

凌辰州還沒來得及說明,方宥弘已經接著道:「算了,他自己退團也好。要是那時讓我知道這件事,我就先揍他一頓再要求他退團。」

凌辰州抿嘴看著方宥弘,直到方宥弘瞪他一眼,問他看什麼。凌辰州才說:「其實說沒有故意瞞你們也不太正確,我的確有很多機會可以說,但我選擇不說。像曲業功這件事情也應該跟你說一下……」

方宥弘點點頭,伸手拍了凌辰州的肩膀,「以後還有這種事你要記得說,要是方丞打算偷襲你,我會找歐陽一起揍他一頓,專揍臉。」

凌辰州心想方丞想偷襲的對象顯然不是他,但這時候把話題扯遠也不是個好選擇,他裝出一臉正經,說:「要是被他戲迷知道你做這種事,你會被往死裡黑。」

「他要是動你,我沒把他往死裡揍就很不錯了。」

凌辰州在心裡收好這句話,忍著滿心的愉悅,說:「我本來不打算跟你說曲業功的事,但我想我還是得說明白,關於……」

「嗯?」

凌辰州眨眨眼,低頭道:「如果不愛一個人,無論他做了什麼,是什麼身份,我都不會妥協地跟他在一起。」

方宥弘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嗯」,過一會又說:「所以你跟方丞真的是在炒新聞,不是在調情?」

凌辰州但笑不答,反問方宥弘找路妱妱是打算也要炒個新聞不落人後嗎?

「炒個屁,」方宥弘舔舔乾燥的嘴角,壓低嗓音道:「你出櫃也算大事,為了不要讓你吃虧,我也跟你說件事。」

「……你真的在追路妱妱?」

方宥弘朝他翻個白眼,說:「她是我妹,同父異母的那種。我繼母家境優渥,因為是獨生女,所以妱妱跟她媽姓。她還有個弟弟在念大學,是歐陽的學弟。」

雖然事情以他完全沒想到的方向發展,但總歸還算是個好結局。凌辰州鬆口氣,道:「這哪算大事,不划算。」

「馬的這事情超大好嗎,妱妱非常不希望被人發現我跟她的關係,不想人家說她靠哥哥或靠爸媽才有工作的。她弟是個姊姊說什麼都是對的姊控,要是我不小心哪天說漏嘴,妱妱可能不會對我怎樣,頂多生氣幾天,她弟可能會特地來揍我一頓。」

「幹嘛說的好像不是你弟……」凌辰州本來只是隨口說說,卻見方宥弘難得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呃,怎麼了嗎?」

「某種程度來說的確不算我弟,」方宥弘聳聳肩,苦笑道:「他們是家庭,我有點……格格不入。我繼母對我是不錯,妱妱小時候也黏著我,但,還是不太一樣。」

凌辰州握拳往方宥弘肩上輕輕一擊,輕聲說:「當然不一樣,你還有我。」

方宥弘大笑著說出單字國罵,也握拳往凌辰州肩上一搥。兩人相視一笑,相當有默契地再不提剛剛說過的秘密,聊起凌辰州買回來的晚餐,以及接下來的拼盤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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