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午雨後,暖陽煦煦。

飛流揣著藺晨給的幾十兩銀子,把自他蘇哥哥那拿來的字條交給宮羽之後,溜回那日藺晨買藕花羹的攤子前。

小販見著飛流,約是想起這少年給那位風流少閣主找茬的事,他陪著笑,問飛流是否想來碗藕花羹啊?或者,捎上一份給少閣主啊?

飛流想起藺晨那日眉開眼笑的模樣,點點頭,道:「五份。」

小販應好,說著公子趕巧呢,本日就只剩這五份。飛流見小販盛著甜羹,嘴角一勾,想著定要藺晨哥哥答應這幾日陪他玩,自己才願意分藕花羹。

飛流還想著,不遠處卻突傳來姑娘家嬌嗔的嗓音。

他沒管,逕自想著蘇哥哥一份,藺晨一份,水牛……水牛有御膳房。那麼自己便有三份,剛好。

那位姑娘與小販說了一會的話,小販語帶為難道:「可是這位公子先來,凡事講個先來後道、」

那位姑娘跺了跺腳,扁嘴轉頭瞅著飛流,「讓一份給我。」

飛流搖搖頭,眼神堅定。「不讓。」不是蘇哥哥跟藺晨哥哥,誰也不讓。

「我已經來三天,三天都沒吃到!」那位黃衣姑娘又氣又惱,直道:「要不是今兒有事耽擱了我肯定能吃到的!你要是不讓,我就打到你讓為止!」

飛流本想那就打,他悶了好些天,藺晨哥哥總是忙,蘇哥哥也忙,他只能等蒙大叔來練招。

可那位姑娘襲掌一來,飛流只能嘆口氣。

馬步虛浮,內力不純,掌風乏勁,無聊。

飛流一閃而過,正待問小販這些甜羹要幾多銅板時,身後卻傳來那位姑娘尖銳的慘叫聲。

小販大叫不好,飛流回首,只見那位姑娘跌出攤外趴著,似乎是傷了腳。

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並未停蹄,朝這而來,眼看那位姑娘就要遭殃。

飛流皺眉,大步一踏扯起那位姑娘的手臂,運使輕功平地而起,毫髮無傷地躲過那輛馬車。

至少飛流毫髮無傷。

那位姑娘躲過被馬蹄踏死的大劫,愣愣地坐在一旁。飛流見她無事,付了銅板拿了甜羹便走。

誰知,幾日後,那位姑娘竟來蘇宅求見飛流。

總管一臉似笑非笑地來報之際,藺晨正在給梅長蘇診脈,而飛流陪在一旁,盯著蘇哥哥待會非要喝下那碗他煽火熬了半個時辰的湯藥。

藺晨聞言一頓,梅長蘇笑問「是哪家的姑娘?可有帖子?」,飛流只看著那湯碗,生怕他蘇哥哥藉機讓總管把湯碗端下去。

直到總管領了梅長蘇的指示,請那位姑娘進書房一見,這才轉身一走,藺晨就鬆了給梅長蘇診脈的手。

「小飛流,待會那位姑娘來,你可要快快打發。」藺晨舉扇點在桌面上,認真道:「那姑娘說是在賣藕花羹的攤前識得你,肯定也是個愛吃甜羹的,指不定是來跟小飛流搶甜糕的呢。」

飛流想起那天那事,笑著搖頭道:「不怕,能贏,她很弱。」

梅長蘇聞言大笑不已,藺晨搖頭嘆氣,只道就怕她弱,一昏就能撲你懷裡呢。

飛流皺眉,搖搖頭,又惹來梅長蘇一陣笑。

不一會,那位姑娘一拐一拐走進書房,一見著飛流,笑逐顏開地上前便喊:「恩人!」

梅長蘇坐直身子,將手邊湯碗推遠了些,倚著小几問:「這位姑娘怎稱飛流為恩人?蘇某可有幸一聽?」

藺晨則起身走至對方眼前,笑道:「姑娘的腳這是怎麼了?要不,先坐著吧?」

那位姑娘一坐下便如實交代了當日之事,梅長蘇誇了飛流兩句,藺晨則好心勸著那姑娘傷筋動骨得躺百日,這腳得好生養著才成。

飛流見藺晨對那姑娘關懷備至,撇過頭,把那碗被梅長蘇推遠了些的湯碗推到蘇哥哥面前,道:「飛流,煮的。」

梅長蘇收起笑,苦著臉把藥給喝了。這藥才見底,飛流捧著湯碗便要走。

藺晨沒攔,梅長蘇沒說話,飛流扁著嘴,輕功一使便竄去不知哪片磚瓦上。

那位姑娘又待了一會,最後由總管送了出府,飛流坐在屋瓦上,瞧得清清楚楚。

過了約半刻,藺晨捧著錦盒躍上屋頂,甩袖拂衣便挨著飛流身邊坐下。

「行,小飛流長本事了。」藺晨挑起一塊太師糕,湊近飛流嘴邊。「都有姑娘家追來蘇府了,看來這金陵是不能待,早日回瑯琊山才是真。」

飛流瞪了那與姑娘說笑了好一會的男人一眼,張口咬住那塊太師糕,也在藺晨指尖小小咬了一口。

藺晨約是沒料到這招,愣了一愣,須臾便側過頭在飛流唇邊輕啄一記。「酸的。」

飛流舔舔沾了糖粉的嘴角,道:「甜的。」

藺晨笑道:「自然是甜的。」

哄飛流那是藺晨拿手本事,不過一時三刻便讓飛流心花怒放又擔心自個兒晚膳被奪地嚷著「吉嬸!餃子!我的!」

晚膳前,藺晨又得出趟門忙上一會。飛流不若往日與藺晨隔桌,理所當然地坐在梅長蘇身側,心安地夾著餃子,蘇哥哥若有問,他必答。

那喝了整碗苦藥的梅宗主此刻一掃愁容,聽著飛流將藺晨出賣個徹底。

當著甄平的面,梅長蘇一點面子也沒打算留給瑯琊閣少閣主,他笑道:「糖糕是甜的,可你藺晨哥哥喝了一缸子醋,是酸的。」

飛流眨眨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甄平面不改色,只低頭拚命嚼餃子當作沒聽見,一如他晚上守在宗主門外什麼也沒聽見那般,一字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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