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猝不及防的傾盆大雨落下,藺晨端坐書房裡,那帶著雨氣的山風襲來,令藺晨深吸口氣,只覺精神爽利。
他還想著這雨這風,就該搭上一壺桂花酒時,一道深藍色的身影突然竄過他身邊,帶著水氣。
藺晨探手一抓,那竄過他身邊的,可不正是淋了雨的飛流。
「怎麼,淋了雨不擦乾,小飛流想去哪?」
飛流掙不開,只能由著藺晨給他脫了衣物換了一身乾淨的,之後陪著藺晨在書房裡喝酒。
瑯琊閣少閣主喝酒,少閣主的心上人負責吃瓜。
藺晨哪知,飛流在淋雨前坐在屋瓦上吃了六顆橘子一籠包子,吃完覺得累,就躺在屋瓦上小睡一會。
吹了一會山風,淋了滿身山雨,向來身強體健的飛流竟然染上風寒,往煮著酒的藺晨臉上打了一記噴嚏。
藺晨愣著眨眨眼,抹去臉上點點唾沫後,抓了人便往房裡去。
「……晨哥哥?」
被抓著往房裡走的飛流跟在藺晨身後,不解地喚藺晨,卻沒得到藺晨一句話。
藺晨一說話,便是讓奴僕準備熱水去,自己俐落找了幾味藥材切碎塞進布包裡放在桌旁,轉身就解了飛流的腰帶。
飛流拎著褲頭,猛搖著腦袋瓜,「沒事!」
「有沒有事是大夫說了算,」藺晨低聲道:「小飛流若是不先泡藥澡,晚些肯定會發起熱,屆時手軟腳軟,昏昏沉沉只能任哥哥捉弄。更別提病著的人不能吃甜瓜、不能吃橘子還不能出門玩兒。」
飛流瞪著奴僕們扛進門的澡桶,猶豫了會才開口道:「飛流,不喜歡。」
藺晨這才想起自己當年為了拔飛流身上的毒,狠心將掙扎不已的飛流捆了起來。每日早起午後睡前各一時辰,飛流不知泡了多少次辛辣苦臭的藥澡,從沒吭過一聲。
如今飛流雖會跟他討饒了,想起來卻是心酸。
藺晨緩了緩,等奴僕離去後哄著飛流道:「只泡這一次,哥哥跟飛流保證,這藥只是聞起來苦澀了些,對身子大有益處。」
飛流瞅著藺晨一會,點點頭,自己褪去衣物後踏進澡桶裡。
藺晨將數個藥包放進熱水中後,想想又覺得不夠,遂從櫃子裡翻出精心熬製的藥丸,哄著飛流吞了一顆。
泡了足足半時辰的藥澡,還吃了一顆補藥的飛流給生生蒸出一身汗,紅著臉,趴在桶沿朝藺晨問:「藺晨哥哥……好了?」
藺晨按著飛流腕脈,仔細診斷後點點頭,正要說話時就見飛流跳出澡桶外,還帶起水花濺了他一身。
無故被潑濕的藺晨低頭一瞧,那整片的水痕帶著褐色,自己肯定也要換上一身衣物。
飛流換好中衣後又跑了回來,臉上還是紅撲撲的,朝藺晨一笑。
「什麼事讓我們小飛流這麼開心哪?」藺晨攏袖,笑問:「說給哥哥聽聽?」
飛流朝他伸手,掌心向上,道:「甜包。」
藺晨一愣,又問:「什麼甜包?」
「泡藥,蘇哥哥,給飛流,甜包。」飛流逐字說出昔日梅長蘇哄他的方法,臉上全是笑意,「芝麻的。」
藺晨一聽便懂,他搖搖頭,道:「這梅長蘇,藥材是瑯琊閣的,甜包也是瑯琊閣的,可偏偏哄得飛流只聽他的話,真真是無本生意了。」
飛流哪管,抓著藺晨衣袖猛搖,反覆說著甜包。
藺晨點頭,說道甜包自然有,可哥哥濕了衣袍總得換吧?
飛流一聽也覺得有理,由著藺晨指使他解腰帶脫外衣,還替那位說自己身上濕,走動會著涼的少閣主拿來乾淨衣袍。
待藺晨享足美人恩,才搖著扇領著飛流找甜包去。
廊外,雨仍未停。
可簷下,瑯琊閣少閣主捏了甜包餵著昔日的梅長蘇近衛,濃情蜜意,風雨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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