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雪花飄落時,言豫津拎著三大盒的糕餅訪蘇宅。

不巧梅長蘇喝了藥還睡著,他便由著飛流煮了茶,與守在書房的飛流分食桂花甜糕。

「這桂花都是鮮摘,製成蜜,一開封就做好送過來。」言豫津可不敢搭飛流的肩,只擠眉弄眼道:「飛流覺得好吃嗎?」

眼前人是熟悉的,是對蘇哥哥好的,又有吃食,飛流笑瞇了眼,點點頭。

哪知言豫津卻是一嘆,「如今哪,有什麼好的我也只能送這了。你知道嗎?景睿又回南楚去了。他那個妹妹說,說什麼天冷,南楚暖些,盛情難卻。」言豫津鼓起臉,憋出一句「說到底也就是想著讓景睿一起過年罷。」

飛流看著廊外,道:「不冷。」

「就是!」言豫津一聽有人跟他想得一樣,那可來勁,「飛流你說,哪有天熱天冷都要人過去的理,這南楚人也忒霸道了。」

飛流卻朝他比個禁聲的手勢,「蘇哥哥,睡。」

「哦,是了,」言豫津垮下肩,小聲道:「飛流,你說,這南楚這麼遠,景睿哪時能回來啊?」

飛流仰頭,想了想,說:「南楚,不遠。」

言豫津一聽可憋屈了,這飛流剛剛不是還跟他站一邊的嗎?「哪裡不遠,說是馬不停蹄也要半月路程呢。」

飛流懶得跟言豫津說太多,只專心吃甜糕,放言豫津一人在旁說著這次大概要等到開春才能見著景睿了,屆時一定要抓著他好好賞花遊湖。

「你若真是不知要做什麼,」被吵醒的梅長蘇披著狐氅,自內室走出,「大可聽曲看舞,怎麼就想著來這跟飛流吐苦水了?」

「蘇哥哥!」飛流放下甜糕,把備在一旁的手爐交給梅長蘇,便聽梅長蘇誇他貼心。

言豫津扁了扁嘴,道:「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啊蘇兄,金陵裡琴彈得好的,是瑯琊閣的人。舞跳得好的,那是江左盟的人。連我聽個曲,那名字一聽,可不是藺兄上次說了的滑族美人。」

梅長蘇接過飛流遞來的茶盞,淺淺啜了口,又誇了句飛流越來越會泡茶了呢,可是藺晨教的?

飛流點點頭,說:「教,很久。」

「這你們倆也太壞了,我這滿腔委屈誰也沒說,全是人家暗樁,說了多沒趣。沒趣不打緊,還會透露景睿的消息呢。就來你們這兒說說話,竟被晾在一旁……」

「好了好了,」梅長蘇道:「你若是想,那便去南楚一趟。你爹那,我會幫你說說的。」

「真?」言豫津可開心了,又說:「蘇兄你可別騙我啊,我那是真想過去的!」

「自然是哄你的。」梅長蘇嘆口氣道:「這都要過年了,你跑去南楚,合情合理嗎?」

「我就知道……」言豫津垂首道:「看來我只能在蘇宅長住幾日,等遇著皇帝時再求陛下讓我出使南楚一趟了。」

梅長蘇笑道胡鬧,言豫津卻說那怎麼辦嘛難道我就只能看那個宇文念成天找景睿嗎?

「你若是女兒身,嫁給景睿那便得了,」梅長蘇掐著當年那事取笑,言豫津不以為意地說那我跟景睿那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啊,梅長蘇又說:「或是你跟景睿說聲吧,想來友人挽留,他也不至一點不顧。」

「我當然知道,」言豫津噘著嘴,道:「可我不想讓景睿為難啊,他就這一個妹妹,寵些也是理所當然。就像陛下,也就這麼一個小殊,成天往蘇宅跑那也是情理之中。」

梅長蘇笑嘆說什麼呢,飛流也睜大了眼,似是不懂。

言豫津又道:「我聽高公公說,陛下老往蘇宅跑,他那是勸過了。哪知陛下說他已失去過兩次。此生此世,若能再與小殊並肩,他必晝夜不離。」語畢,言豫津瞅了梅長蘇一眼,方低聲說:「陛下說的時候,眼眶都紅了呢。」

梅長蘇聞言只低著頭,飛流不知蘇哥哥因何不語,遂拉了拉梅長蘇的袖子,喚了聲蘇哥哥。

梅長蘇搖搖頭,又與言豫津說起笑來。

直到言豫津離去,飛流看著凝望林間的梅長蘇,又小聲喚:蘇哥哥。

梅長蘇回首,擦去飛流唇邊的糕屑,問他怎麼了。

飛流說:「蘇哥哥,想水牛?」

「他願晝夜不離,我何嘗不是。」梅長蘇摸了摸飛流的髮,道:「小飛流,你上次見著水牛咬蘇哥哥,那是他喜歡蘇哥哥才做的呢。」

飛流張著嘴,須臾才問:「睡一起,也是?」

梅長蘇板起臉,道:「是。可小飛流不能與別人說,否則蘇哥哥會生氣的,知道嗎?」

聞言,飛流連忙點頭,「誰也不說!」

梅長蘇被這孩子認真的模樣逗了笑,道:「那你藺晨哥哥問你怎麼辦?飛流說不說啊。」

「不說!」飛流大聲說完卻扁起嘴,「他壞,他騙飛流說。」

梅長蘇笑著執起書卷,道:「那便說吧,小飛流記得別跟別人說就成,就是你蒙大叔問了也別說,知道嗎?」

飛流點點頭,嚴肅而認真。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hit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