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虛構

午後，雷雨。

蘇宅內烹酒煮茶，梅宗主几前一盞雨前龍井，瑯琊閣少閣主手持流玉杯，瀅瀅佳釀，芳香滿溢。

「所以……」梅長蘇品茶後，眼也沒抬，直問：「雪沁如今已是瑯琊閣之人？恭賀少閣主，又獲一得力臂膀。」

「別誇我，你一誇，我就覺得沒好事。」藺晨單手倚几，舉手投足，盡是悠閒。「她的確為我所用，但凡梅宗主想借，那瑯琊閣也只能說好。說到底，還不都是你的人。」

梅長蘇笑了笑，道：「少閣主真心待友，在下感激涕零。」

藺晨探手捏住梅長蘇手腕，閉目診脈。「小飛流，你蘇哥哥腦子不清楚淨說蠢話，你等等幫哥哥磨了兩斤黃連，給你蘇哥哥醒醒腦。」

飛流一聽黃蓮藥名，猛地搖頭，「不要。苦。蘇哥哥，不喝。」

「就知道向著你蘇哥哥，」藺晨鬆手，轉而逗弄坐在梅長蘇身側玩木鷹的飛流，「也不想想你藺晨哥哥對你多好，就不見你向著哥哥我。」

飛流裡所當然道：「蘇哥哥，好。」

「小沒良心的，我對你不好嗎？」

飛流轉過頭不回答，梅長蘇卻接著笑答：「自然是不好。」

「我哪兒對飛流不好了？」藺晨傾身作勢要揉飛流的臉，飛流拿起甜瓜塞進藺晨手裡，似是不肯讓人揉臉。

「哪兒不好，我不便多言，但肯定是不好。不然飛流這麼乖，怎麼會往你下巴咬了一口還兩天不消呢。」

一聽蘇哥哥誇他乖，飛流立即點頭稱是，「飛流，乖。」

藺晨一提及這事就別開了視線，道：「不提這個，說說那雪沁交給我的幾個藥方，其中有一、」

「藥方可以先擱著，」梅長蘇轉頭對飛流問：「蘇哥哥問你，怎麼就咬了藺晨？嗯？」

藺晨搶道：「長蘇，你還敢說？不就你讓飛流來打我，飛流聽話，又知道他藺晨哥哥待他好所以沒打，就咬了一小口跟你交差呢！」

梅長蘇不管藺晨怎麼說，只問飛流：「是這樣嗎飛流？」

飛流搖搖頭，道：「他壞，飛流氣。」說起那事，飛流像是猶不解氣，憤憤道：「捨不得打，咬他！」

「瞧，」梅長蘇笑著瞥了眼藺晨，說：「可見你對飛流不好。」

「不好！」飛流跟著說。

藺晨有口難言，總不好跟梅長蘇說了真話，那事實肯定會讓梅長蘇笑個一年半載。

那日自己問飛流怎麼就生氣了，飛流說：你，美人兒，不正經！

飛流氣著也挺可愛，更別提說完話還朝他哼了聲的樣兒多傻氣，他又道：小飛流要是捨不得打，不如咬哥哥一口解氣吧？

他本想飛流肯定是湊上來親一口的，沒想到飛流大抵是真的氣著了，張口就往他下巴咬了兩排牙印。

藺晨抬手按住下巴那淺淺牙印，只能把苦水往肚裡吞。

梅長蘇也輕輕揭過這事，只道：「雪沁這事你費了心思，只是，我知你不會只為了千古愁跟求得一名屬下就耗這麼大勁。」

「救你還不算大事啊？」藺晨擠眉弄眼，作勢捧心，「甄平跟黎綱只差沒跪著喊我親爹求我救你一命了，還小事。黎綱要是聽見，非哭兩天給你看不可。」

梅長蘇見飛流聞言抿起嘴，不似以往百般聊賴不想聽那般，倒有幾分知情模樣。便問：「飛流知道你藺晨哥哥還做了什麼嗎？」

飛流看了眼藺晨，又看看蘇哥哥，點了點頭。

藺晨佯怒道：「飛流，不能說啊，說了我就用粗繩把你捆了，吊樹上兩天讓你學學有些話能說有些不能啊。」

飛流瞪大眼，噘嘴一哼，卻是不說了。

「別怕，蘇哥哥在呢。飛流儘管說。」梅長蘇摸了摸飛流的髮，鼓勵飛流細細說明。「要是藺晨對你做了什麼，我讓吉嬸餓他三天。」

飛流一笑，不管藺晨嚷著「欸梅長蘇我又哪兒得罪了你，你倒是說說，怎麼整天淨找我麻煩呢？」，他想了想，將句子慢慢組織好。

「藥枕，給飛流。」飛流皺起眉，回想那日藺晨怎麼說的，「每日躺，心智，一般人。」

梅長蘇挑眉，笑裡融著若有所思。「少閣主所為，實屬……」

「好了好了別跟我嚼字，是，我早查過了。」藺晨揮揮摺扇，說得又快又急，「我讓人跟著雪沁，而揚柳一出現我就查了她身家與身邊所有剛出現的人，自然，我早知道那婢女是雪沁。本來，討千古愁只需盜出來便可，試藥我大可獨立為之。但我需要她欠我個人情，把那只口傳不記載的藥方寫出來，就順勢為之了。我這就是私心，你攔也沒用！」

飛流眨眨眼，顯然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些語句。

梅長蘇舉杯一敬，道：「少閣主，為飛流，為自己，我敬你一杯。」

「你們倆別這麼沒良心就好，謝就不用了。」話雖如此，藺晨還是乾了盞中酒。

兩人談了些事，梅長蘇讓藺晨確認雪沁及揚柳是否真心為暗樁，藺晨讓梅長蘇應允想隔三差五的進宮就得每日膳後喝完一壺藥。

後，藺晨捏了捏飛流的臉，便離開了蘇宅。

待藺晨一走，梅長蘇將甜瓜遞給飛流，輕聲哄著問：「飛流，你怎麼咬藺晨呢？」

同樣的問題，飛流歪著頭想剛剛不是答過了嗎？只聽梅長蘇又說：「蘇哥哥不記得教過你亂咬人哪。」

飛流一聽，蘇哥哥的口吻裡有些教訓意味，連忙坐直，擺手認真道：「沒有亂咬，藺晨哥哥教的。」

「藺晨教的？」

飛流點點頭，小眼神瞅著他蘇哥哥，有些緊張。

梅長蘇問怎麼教的，教了什麼。飛流一字一句慢慢交代，說他見水牛咬了蘇哥哥，又怎麼跟藺晨說的，而藺晨教他不能亂咬人只能咬自己這事。

梅長蘇先是讓飛流日後別在景琰夜宿蘇宅時，照日常那般來他房裡保護他，待飛流點頭後，又道：「我已知這因由的事，飛流別跟藺晨說，知道嗎？」

飛流見蘇哥哥臉上並無慍怒，連忙點頭答允，萬分恪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