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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流笨口拙舌的一句話,讓能言善道的藺少閣主像被剪了舌般,竟不知如何回應。

他抱緊懷中人,喃喃低喚飛流二字。

飛流不解其意,只當藺晨叫他呢,便問:「做什麼?」

藺晨平了平氣,試圖抓回一些思緒,免得自己一時衝動就地辦了飛流。他也憂飛流不耐,便隨口接了句「那日後藺晨哥哥要是捏你臉,飛流可別又使性子啊。」

飛流垂著頭,不甘不願地點了點,權充應允。

藺晨沒想到飛流竟會答應,一下子鬆開了緊擁對方的手,探手去摸飛流額頭。「沒發熱啊,怎麼今兒個這麼聽話……」

「飛流,沒生病。」飛流眨眨眼,又道:「蘇哥哥,喝藥。」

「是,知道你惦念著你蘇哥哥呢。」

兩人便又回到桌前,一人專注切藥,另一人假意覽書,實則偷瞄那位梅宗主的近衛。

直到飛流切完了所有紫蘇梗,細心無遺漏地裝進白色藥包裡,藺晨才咳了咳,問:「飛流,你說,你跟你蘇哥哥,算不算兩情相悅?」

飛流皺起臉,貌似苦思。

藺晨朝他揮揮手,又道:「別想了別想了,你記著別咬你蘇哥哥就是,否則水牛跟你蘇哥哥都會生氣的。」

飛流聞言更是不懂,直問:「為何?藺晨哥哥,就沒生氣。」

我那還恨不能你多咬幾下呢。藺晨自是沒把這話說出口,只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這你咬了一個人,就不能咬另外一個。水牛咬了你蘇哥哥,你蘇哥哥當然不能也讓你咬啦,懂嗎?」

飛流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不咬蘇哥哥。只能咬藺晨哥哥。」

「是了是了,」藺晨沒忍著笑,接過飛流手上的藥包,「走了,給你蘇哥哥煎藥去。」

「嗯!」

 

 

 

端午過後,大梁皇帝尋了個理由,宣梅長蘇進宮商議要事。

一去,便是三天。

飛流原也要跟著去,但擬了十幾天榜單的瑯琊閣少閣主說自己腦仁疼,硬是把飛流扣在蘇宅。

萬分擔憂蘇哥哥不回來的飛流,一早就扁著嘴擰乾巾帕往少閣主臉上胡抹一通,大喊「睡晚了!」

而那位休養了三天的瑯琊閣少閣主倒是能忍,鎮日在榻上作畫看書逗飛流,簡直是把蘇宅當瑯琊閣住著。

藺晨瞧著那捧了整盤荷花酥就去廊下坐著的飛流,那向來筆直的背影透著些許萎靡,估摸著是飛流想他蘇哥哥了。

「飛流啊,」藺晨喊了聲,只得到飛流含著糕點,模糊的一句「幹嘛」,他接著道:「要不,咱們也進宮一趟?」

飛流轉過身,拚命點頭,睜圓了眼,笑得燦爛。

藺晨想:這笑若因他而起,該是多好啊。但想這些無用,他起身,喚來奴僕吩咐道他與飛流要出門一趟,若有要事就問甄平吧。

但他們尚未踏出蘇宅,就聞奴僕來報:言府公子來訪。

飛流一聽便急了,朝著藺晨不停搖頭,道:「蘇哥哥!」

「不急,」飛流雖大喊「急!」,藺晨仍往回走,跟在他身後的飛流扯了他衣角,卻是不敢真用力扯。藺晨自是注意到這小動作,笑道:「你蘇哥哥就在宮裡,晚個一時半會去見他,也不會給扔了的。」

飛流不知該如何說服藺晨,只能又跟著回書房裡,臭著臉坐在一旁。

言豫津倒是個懂禮數的,不只人來,還帶了一筐荔枝來訪。飛流一見,便拋下這人害他得延遲進宮的事,剝著荔枝,沾了滿手的糖水。

「我還以為蘇先生也該回來了,所以一收到荔枝就驅車前來,」言豫津指著那小筐鮮果,道:「那可是快馬從嶺南運來的。這小東西可嬌貴了。都說它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四日則色香味盡去。為了快,這一次只能一小筐一小筐的運。我那是央我爹才得了三筐,這不,一到就急忙送來了。」

飛流一嚐,笑道:「甜!」

「當然!」言豫津以掌拍腿,笑道:「飛流要是喜歡,我再送一筐來!」

「喜歡!」飛流點點頭,道:「給蘇哥哥。」

藺晨單手靠著小几,替自己倒了盞涼茶,隨口調侃飛流,「怎麼,只記得你蘇哥哥?藺晨哥哥就不用吃了嗎?」

飛流盯著手中果肉,瞄了眼豫津,又瞄了眼藺晨。最後像是下了極大決心,閉上眼,朝藺晨伸出捏著荔枝肉的那手。

言豫津眨了眨眼,看向同自己一般有些傻住的藺晨,一會才找回聲音。「飛流,你這是要把荔枝給藺少爺嗎?」

飛流發出不明的嗚哼聲,眼沒睜,輕輕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除了蘇先生,飛流不會讓果子吶。」言豫津指著那晶潤肥美的果肉,朝藺晨道:「你快拿,我想看飛流會不會收手呢!」

飛流一聽,縮了縮手,貌似很想把荔枝收回來。

藺晨哪可能放過此等良機,抓著飛流手腕,就著那長年握兵器的手,將荔枝送進嘴裡。「嗯,果然是甜的。」

飛流睜開眼,眸中有些不甘。言豫津只是笑,說那荔枝比貢品就差了這麼一些,甜是應當。

兩人又談了一會,飛流捧了兩手荔枝躲到廊下獨享去了,一時之間,倒也和樂。

「我就好奇了,」言豫津把上次藺晨交付穆青辦的事重說了一次,盡道心中疑惑,「明明雪沁姑娘什麼也沒說,怎麼你就知道藥方在她手上了?我們如實寫上時,反覆看了幾次,這幾句話裡,肯定沒線索啊!」

「她說,這千古愁聽著就滲人。」藺晨啜口茶,才道:「才子佳人,這論起愁啊千古啊,雖有各家說法,但絕不會說這滲人。你說,這要不是她知道藥效,便是她見過。這位美人兒啊,容貌好,嗓子也好,就是太自以為聰明了。」

言豫津還未說些什麼,卻聽見廊下傳來一聲「哼」,他轉頭朝飛流喊:「怎麼,吃到酸的?」

飛流哪理他,逕自剝著荔枝殼,又將殼扔得遠遠。

「別說,我跟飛流本要進宮探望他蘇哥哥了,偏你剛巧到,我們小飛流啊,八成是氣你呢。」藺晨拿扇指著言豫津,小聲道:「你要是機靈,就送些長蘇愛吃的來,不然小飛流以後肯定不給你好臉色看。」

言豫津一聽,起身小步走到飛流身邊坐下,「小飛流,要不,咱們一起進宮,把你蘇哥哥從皇帝手裡討回來?你可別討厭我啊,我身子骨沒穆青紮實,摔不得的!」

飛流轉頭看他,神色和緩了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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