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晨搓搓下巴,不著痕跡地按下心中悸動,深吸了口氣後才道:「怎麼,小飛流不生氣了?還是偷藏了筆墨準備來復仇的啊?」

一想起自己早前被騙著畫了個大花臉,飛流面露不滿,但依然坐在床上不動。「飛流,答應的。」

藺晨老實不客氣坐在飛流身邊,看著對方只著中衣,心笑這孩子認真的緊。連他隨口說了睡前再來,飛流便換好衣物,準備在履諾後就可回去睡覺。

「小飛流啊,藺晨哥哥問你件事,你老實答了,我給你個禮物。」

飛流一聽有禮物,雙目一亮,一掃方才鬱鬱。

「你瞧,為了我幫你蘇哥哥分憂解勞你就樂意過來幫我搥腿。」藺晨傾身向前,一指輕挑飛流的下巴。「要是我救醒了你蘇哥哥,你願意做點別的嗎?」

飛流想也不想,用力點了幾次頭。

這回答讓藺晨沉默了一會,估計飛流以為藺晨在想要怎麼整他,他扁起嘴,道:「不,跳舞。」

藺晨卻是笑了,「原來即便是為了蘇哥哥,小飛流也有不願意做的事啊。」

飛流別過臉,看起來氣呼呼地。

「不會,你藺晨哥哥這麼疼你,怎麼會為難小飛流呢。」藺晨臉不紅氣不喘地胡扯,只見飛流哼地拍了拍床舖,示意藺晨快躺好,他搥完腿就要走了。

藺晨哪肯放過這大好良機,隨即賣起人情。「唉,我笨哪,累個半死,結果人家只想隨便搥個腿就交差走人。」

飛流抿著嘴,臉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

「你就隨便搥搥吧,反正長蘇也是我朋友,為朋友盡份力實屬應當。」藺晨雖是這麼說,眼色卻是追著飛流的一皺眉一困惑,他接著道:「這幾日我也忙到夜不沾枕食不知味,現下逮著空閒啦,是能睡則睡。」

話一說完,只見飛流拿著棉被便往他身上蓋,也不管他人還坐在床沿呢。如此乖巧貼心的飛流讓藺晨心下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你該不是沒良心到連你藺晨哥哥說兩句也不行,非得悶死我不可吧?」

「睡,覺。」飛流將藺晨往床上扯,藺晨樂得偷笑又不能笑出來,只好假意咳著。

不想,飛流一聽見他咳,立刻把手貼在他額上,皺著眉。

藺晨握著飛流的手腕,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望進對方眼底,「小飛流是擔心我著了風寒嗎?」

飛流低聲應是,那少年清澈眸中的擔憂如此純粹,讓藺晨費了好大勁才沒動手將這份溫暖抱進懷裡,摟著不放。

只是,這人嘛,硬摟肯定會看見飛流跳窗逃走,但做點別的倒不見得不會成功。

藺晨順勢躺在床上,看著飛流為他擺好枕蓋好被,確認被角紮紮實實地壓緊了,臉上寫滿認為自己做得好時,藺晨又咳了兩聲。

「怕是真的著了風寒。」藺晨閉上眼,稍稍掀開被子,胸有成竹地握住飛流的手。「飛流的手是暖的呢。」

「飛流,沒病著。」飛流想了想,並未抽出藺晨握著的手,只尋了好位置便躺下。「陪,你。」

藺晨愣了下,這才想起對方總在梅長蘇高燒不退時守在床沿,若長蘇一醒,飛流就會跑出房外滿屋子喊「壞人!蘇哥哥!醒!」,不分時辰不管晨昏,喊到他來為止。

他本想拐著飛流陪他一起睡,正愁著要怎麼開口才能順利騙得美人。倒不想飛流竟就這麼躺在他身邊,頓時,藺晨不知該高興原來飛流對他也算上心,還是該高興自己就這麼得償宿願了。

藺晨還想著,卻見眼前一黑。

「睡,覺。」

飛流的掌心貼在他的眼前,青澀的嗓音貼在他的心尖。

藺晨著實想允了飛流,但自己哪捨得讓飛流待在被外睡。他拍拍飛流的手腕,道:「飛流,你要是沒蓋被子著了涼可就不好了。哪,我剛帶你回瑯琊閣時,你有沒有印象啊?」

飛流還沒應聲答話,藺晨又道:「我們都是睡一起的,那時睡覺跟打仗似的,你睡著睡著只要聽到一點聲音就動手一揮,那是我內力足,閃得也快,不然早讓你打死了。」

飛流答了句「打不贏」,語氣裡還有些不甘願。

「那是,真讓你打死了,我瑯琊閣少閣主的臉往哪擺。只是那時你練的武功太陰損了,睡著的時候身子也是冰的,不像現在,多暖和。」

飛流應聲,藺晨立刻接著說:「好不容易養好了,可別又病著。你藺晨哥哥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邊說著,藺晨掀開被子,「你蓋著被子,才不會明兒一醒來,兩個都病怏怏。」

藺晨那是看不到,但身邊人的動作一點不難猜。飛流鑽進被子裡,手還捂在他眼前不放。

「溫暖,睡。」

藺晨一笑,心道:美人在側,哪能就這麼睡了。

他轉過身,趁飛流一個不注意將人抱在懷裡,在飛流僵直了身子之際輕嘆道:「果真暖和。小飛流,藺晨哥哥病著,這樣抱著你睡比較暖和,你說,可不可行啊?」

飛流原是掙扎著,一聽藺晨所言,卻安份地躺好,點點頭,道:「你,睡。飛流,不走。」

藺晨摸了摸難得近在眼前的柔順黑髮,笑著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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