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原一般,苗疆亦有中秋之俗,不同在於中原文人讚月邀月,而苗人以舞迎月。

當輕咳不止的競日孤鳴僅以深紅髮束紮起青絲,任及腰長髮散在狐氅上,貌似久病纏綿地出現在練武場時,只見火炬竄天,而男男女女正繞著它跳著拜月舞。

「坐。」千雪孤鳴舉高酒杯,示意對方坐在他身邊。

然玉椅雖寬,不容二人。

競日孤鳴只作沒看見,找了個最近的位置落坐。

「競日……」千雪艱難地吐出鮮少喚過的名,一會又覺這稱呼實在太怪異,乾巴巴地又加上孤鳴二字。

此舉也不知怎麼著,竟讓低著頭的競日孤鳴輕輕笑起,不知對方因何而樂的千雪只能撓撓頭,困惑地瞅著那人頸後由自己親手繫上的髮束。

待競日孤鳴止住笑,伸手接過奴僕遞上的美酒時,千雪皺起眉喝道:「喝酒傷身。」

「哦?難得王爺如此關心,」競日孤鳴放下銅杯,像在觀賞杯上雕紋似的不肯抬頭,唯話語中的笑意代替了表情說明他似乎心情不錯,「競日孤鳴也不好違逆王爺關心,這酒,就擺著吧。」

「什麼違逆王爺關心,你是有少整過我嗎?」千雪孤鳴氣不打一處來,「別喊什麼王爺王爺的,叫我……叫我……」

競日孤鳴抬起頭,閉著眼,像在等待什麼。

那面容帶笑,嘴角微彎,無一處不勾人。

千雪孤鳴一下子看傻了眼,張著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直到競日孤鳴開口喚他「小千雪?」才回過神,「怎樣?什麼事?」

「那就小千雪吧。」競日孤鳴笑道:「小千雪,月是賞過了,我可否回房休息?」

千雪孤鳴本想發作說句「不要加個小,千雪就千雪!」但競日孤鳴接續說出的問句讓他再次皺起眉,「休息?你哪裡不爽快嗎?」

「哈,小千雪可是忘卻競日孤鳴待罪之身,關在牢裡數百日夜,早不習慣耀眼光芒。」

真沒想到這點的千雪孤鳴站起身,走至依然低著頭的男人身前,遮去泰半花火,「我送你回房。」

「我自己可行,倒是……」競日孤鳴抬起頭,一雙明眸定定望著狼主,「我已許久不曾沾酒,難得佳節,小千雪不會要我空手而返吧?」

「那快喝,喝完就走。」

「哀,可惜這佳釀,竟成白水似的不值。」

「要喝快喝,廢話這麼多。」千雪孤鳴雙手抱胸盯著男人將酒一飲而盡,飲畢,競日孤鳴的唇邊染上點點水漬,在些許火光下搖晃著晶瑩剔透。發現自己因此感到口乾舌燥,千雪孤鳴更是煩躁。「喝完了吧?」

「若能帶走一壺……」

「你久傷未癒,不能喝酒,要喝,只能喝藥酒,這風月無邊你是無緣再飲了。」

「那再一杯?」

「我說了,你只能喝藥酒,除非你想留下一到雨日便痛上兩天的病根。」強行攙著競日孤鳴起身,說是攙,千雪孤鳴覺得更該稱之為扯,畢竟競日孤鳴黏在椅上似是不願走。

「小千雪……」競日孤鳴攏了攏狐氅,臉上泛起紅潮。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千雪孤鳴在心中暗笑,就說體虛別喝酒吧,風月無邊可是烈酒,根本不是王叔平日當水喝的那種。「嗯?」

「我自己回房即可。」

「免,我怕你暈在半途。」

回小跨院的路上誰也沒說話,晚風捎寒,讓千雪孤鳴一下醒了酒。

自小練武,千雪孤鳴對他人氣息與環境改變甚為敏感,就算競日孤鳴什麼也沒說,他還是了然於心。

那杯風月無邊,看來是有問題。

一踏進小跨院,千雪單手按住競日孤鳴脈門,確定了那酒裡摻了什麼後拉著競日孤鳴就往自己房裡走。

「小千雪,你房內有準備藥材?」

千雪孤鳴頭也沒回,一掌推開房門後將競日孤鳴拉進房,沒管男人不解的問句,探身往外確認附近沒人後關門落閂。「沒,但有你等會需要的東西。」

「哦?」競日孤鳴站在書房正中環顧一圈,話尾還未結束又被千雪孤鳴拉著往內室走。

繞過那張大床,競日孤鳴身形一頓,在被狼主推到巨大澡桶旁時啞然失笑,「這是我需要的東西?」

千雪孤鳴沒說明,只將水瓢塞到男人手中,「拿好。」

「小千雪……」

競日孤鳴話未說完,便覺狼主站至他身後,一手摟住他腰身往後靠在千雪腹部,一手捏住他下巴,在他來不及闔嘴時探指壓住舌尖,順著舌肉往上按進喉頭,一個沒忍住,競日孤鳴便將美酒全數嘔出。

「來人……靠北,人都在前面。」千雪孤鳴以衣袖擦淨對方嘴角,待競日孤鳴順過氣後攙著他往床走。「哪,你先躺一下,我去弄熱水來,順便煎個藥,喝完就沒事了。」

「嗯。」

「欸,別只躺著,」伸手把被子拉到競日孤鳴身上,狼主嘆了口氣,「蓋好,要是染上風寒就不好。」

競日孤鳴沒回話,只是點了點頭,漲紅的雙頰說清他正因藥性而感到痛苦。

狼主邊唸著「到底是哪個渾蛋這麼缺德在酒裡下藥」邊替對方壓緊被角,只是再擔憂也不能站在這邊守著對方,千雪嘆了口氣,再次交待對方蓋好棉被後轉身離去。

 

--

 

盆友:有問題的是你的腦子。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hit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