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乾舌燥。

藺晨別開眼,不去看那躺在他床上,睡姿霸氣、春光一覽無遺的小飛流。

當年他救回那孩子一條命時,孩子沒說過一句謝,更準確的說法是:那孩子沒說過話。

不同於其他受了傷的人們,那孩子對每次的換藥、針灸甚至是診脈,都抱持著敵意,每個眼神,都是把他當敵人看。

自己向來說話便是多有胡言,瑯琊閣眾人早習以為常,反正他們少閣主處理正事時挺有本事就成,其餘的也就算了。

可偏偏這小鬼,每句都信且較真,毫無常識。

他說「再不好好吃藥,我把你捆起來扔谷裡,餓你三天」,小鬼沉著臉扭過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他摸摸那孩子的臉,誇兩句你這摸起來水滑絲潤的,真惹人疼。那瞬,娃兒神色一凜,冰冷非常,一伸手便直襲他心脈要取命。

他幫孩子針灸,因那小小身軀裡埋著足以致命的藥。他知道,那針一下,尋常人約會疼暈過去,遂在針灸前於孩子身邊鋪上厚厚被褥,免得撞傷。但那孩子疼白了一張小臉,咬著牙,彷若死士被嚴刑拷問般硬是扛下來,哼都沒哼一聲。

他疼惜這孩子硬氣,又覺得說什麼對方都會信很有趣──連他說這藥喝完要繞著院子跑三圈,這傻孩子居然也照做……

後來飛流跟著長蘇,也不知道長蘇怎麼哄的,居然讓飛流願意習字學說話,也不再隨便出手傷人……好吧,至少不會傷他跟長蘇,其餘人隨便碰飛流還是挺危險的。

飛流被廢去武功後重習內力,為了能讓飛流學得快,他不僅親自教,每日還追著飛流滿瑯琊閣跑。

飛流不怕罰,忍起痛來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於是當飛流又抓了鴿子玩時,他也不罰,逮著機會便捉弄飛流。

把飛流心愛的糖酥攙了辣粉、盤中瓜果換成酸的、騙飛流那對飛流好的蘇哥哥要離開瑯琊閣了、唬他麵粉能生吃或乾脆把飛流的衣服都給藏了。

這麼幾個月過去,飛流見他就跑,省得被捉弄。看到鴿子更是沉著臉,想抓又不敢。

那時覺著好玩,飛流對誰都冷冷的,對長蘇那是聽話乖巧,對他最是特別,扁嘴跺腳憋著性子不敢翻臉出手,樣樣都可愛。

可是時日漸久,他知道,有些不同了。

當飛流隨著梅長蘇去金陵,而他前往南楚,身邊少個梅長蘇鬥嘴互損那是有些無聊,可是少了飛流,他卻覺得忒提不起勁來。

南方多美人,溫柔婉約,可他只想著那個噘著嘴別過頭想跑的小飛流。

酒樓樂館裡,楚腰盈握,鶯啼嬌笑,可他只想著那個對他大嚷「壞人!逗飛流!」的傻孩子。

他知道這不太對,飛流是他養大的孩子。

但就是因他們處的夠久,他才會沒發現情意從何起,卻已深藏。

藺晨閉起眼,深吸口氣,踅回桌前翻起書來。

今日一早到了城鎮,他們稍作停留,換馬修車,把飛流當寶貝揣著的果子捎給梅長蘇。

終於到了大一點的城鎮,藺晨到瑯琊閣據點拿了幾樣東西,放著飛流在附近逛。

飛流買了糖人,帶了兩串糖葫蘆,不知還吃了什麼,高興了才翻進藺晨所在的藥館內院裡,把其中一串糖葫蘆遞給藺晨。

藺晨那是心裡樂,恨不能把人抱在懷裡。可礙於屬下們全在呢,只能裝著風流樣說我家小飛流那是貼心,摸摸飛流的頭誇個兩句。

但他眼尖,瞄見飛流除了拿著糖葫蘆,另一手裡握著的糖人,可不正是鴿子模樣嗎?

他沒問,也沒說什麼,就只搖扇輕笑。

等他們要回客棧時,飛流手裡已無糖人,藺晨記得自己說「吃這麼多糖,你小心夜裡牙疼。」

飛流想也沒想,道:「你在。」

他笑,說「藺晨哥哥可不管牙疼的。」

那時已走在他前邊的飛流卻說「你管飛流的。」

他沒看見飛流答話時的表情,但他聽見自己大笑出聲,連飛流都回頭看他。

藺晨低頭隨便翻了頁,想著飛流當下那疑惑的模樣,自知這書是沒法看了。他乾脆地將書放回桌上,走回飛流身邊,坐在床沿。

飛流睡的香,藺晨探手撥開他睡到貼在額上的髮,飛流也沒醒。

藺晨想著,只要能保飛流一世如此,便是自己所願。雖然自己心思用盡,才讓飛流似乎是對他懵懵懂懂有了感情。但若飛流對他只能至此,那也無妨。

他笑了笑,正想起身脫下外衣就寢時,卻聽見飛流喊了他的名字。

聲音很輕,輕如夏末夜風,卻帶起一股熱意。

藺晨坐近後低身貼在飛流臉旁,等著飛流再說一次。飛流砸嘴,過一會,竟真又喊了一次藺晨。

「飛流?做夢呢你?」藺晨捏了捏那柔軟的臉頰,飛流倏地睜眼轉醒,眨眼看他。「做了什麼夢啊淨嚷嚷。」

飛流嚥口口水,視線游移地不看藺晨,道:「餃子……」

「就餃子?」藺晨低聲問:「可飛流剛剛嚷的不是餃子啊。」

飛流微微側過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清他說什麼,但藺晨還是聽見了那短短的幾個字。

「你,搶餃子,咬飛流。」

「這就是飛流不對了,」藺晨瞇眼一笑,在飛流回頭露出疑惑的表情時道:「藺晨哥哥可不會為了搶餃子才親飛流的,飛流不知道嗎?」

飛流還不知想著什麼,藺晨又道:「瞧,飛流現在也沒在吃餃子啊。」

藺晨試探地吻著,原只是想逗飛流順道吃吃豆腐,可是飛流卻仰起下巴,紮紮實實地加深了親吻。

這份回應得來實屬不易,藺晨舔過對方齒貝,撬開牙關逗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軟嫩舌尖。

一吻未休,飛流約是有些緊張,抓著藺晨的手竟是不放。

藺晨拉著對方的手,使其環上自己頸後。隨著飛流舉高了手,那原就擋不住什麼的中衣更是無用,藺晨撫上那朝思暮想的精瘦腰枝,嚥下飛流嘴邊溢出的不明呢喃。

看見的,是飛流紅著臉的模樣。

聽見的,是飛流喊他藺晨的細語。

藺晨不捨得結束這吻,只換個位置跨在飛流身上,一手扶著飛流的脖頸,順著那熟悉的線條一路往下。

耳垂,下巴,喉部,鎖骨。

每一吋他都甚為熟悉,也陌生的緊。

他含著胸前那悄悄挺立的嫣紅,輕輕咬了一口,飛流吃了疼,往他肩上不痛不癢地撓了一下。

藺晨揉著飛流背後,原是想讓飛流放鬆些,但隨著他舔弄乳首的動作,飛流似是難耐地弓起腰,嘴裡輕聲說難過,卻沒推開他。

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讓藺晨沒能把持住,他扯開飛流的褲頭,俐落褪去礙事的衣物,逗弄般地吻起臍眼。

飛流抓著藺晨的肩膀,不知所措。

當兩腿間的陽物被藺晨含進口中時,突如其來的陌生快感讓飛流嗚咽一聲,縮了縮身子想往後退。

奈何身後便是床板,無處可逃,飛流抬腳還是想躲,卻被藺晨捉住了腳踝。

那帶著薄繭的指腹沿著他的小腿肚,往上貼在他大腿內側輕輕撫過,飛流伸手想抓住藺晨作弄他的手,竟是有心無力。

稚嫩的慾望輕易被挑起,飛流緊閉著眼,在藺晨的舌尖三番兩次重重舔過陽物頂端時,顫抖著射出精水。

熟知情事的藺晨不以為意,飛流卻是嚇壞了。

飛流眨著眼,見藺晨將嘴裡的白濁吐在手裡時,他便捉住藺晨的手腕,緊張道:「髒。」

「不髒,」藺晨以拇指指腹抹去嘴角殘液,笑道:「若飛流覺得舒服,那便不髒。」

飛流紅著臉,點了點頭,沒將那兩字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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