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飛流卯時末便跳下床,扔下藺晨快快洗漱後又回頭搖醒他。「醒!果子!」

藺晨閉眼假寐,偏是不願醒。

飛流脫了鞋重回床榻上,猶豫了會,還是沒敢動手捏藺晨的臉叫醒他。他戳了戳藺晨的額頭,又吹了吹氣,喊:「醒!快!」

飛流一心只有那特別特別甜的果子,哪想得到藺晨會突然睜眼接著拉住他往懷裡帶。「醒了?」

「自然,」藺晨瞇著眼瞅飛流,道:「小飛流只急著吃果子,也不管藺晨哥哥想不想睡了,嗯?」

飛流指指窗外,說:「天亮!」

美人在懷的藺晨笑道:「是,飛流說的是,是哥哥睡晚了。」

「嗯!」飛流拍拍被褥,示意藺晨放開他,藺晨一鬆手,他便跳下床等著藺晨喚人拿果子來。

兩人用了早膳,帶上僅有八顆的果子又繼續上路。

飛流吃了兩顆,有點捨不得似的停了下來沒繼續。他把其中兩顆分給同車的藺晨,又拿兩顆揣在自己懷裡,剩下的兩顆,他就這麼靜靜看著。

藺晨靠著錦墊,瞄了飛流一眼,放下醫書低聲問:「想你蘇哥哥?」

飛流抬眼望他,須臾才噘著嘴點點頭。

「那也不難,到下個城鎮後,我讓瑯琊閣的人送過去給你蘇哥哥。」藺晨起身湊近飛流,道:「就是送到時,這果子肯定不香了。」

「甜!」一聽能送過去給梅長蘇,飛流笑著拉住藺晨袖口連忙說:「給蘇哥哥!」

藺晨以扇點了點飛流的額頭,不帶一絲不滿地調侃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說你沒良心你還真的一點不剩啊?就知道送過去給你蘇哥哥?」

飛流聞言搖搖頭,指了指藺晨身邊的兩顆果子,「你的。」

藺晨拿起其中一枚果子,搭著飛流的肩膀,道:「哥哥勞心勞力提早讓人幫你摘果子,卻跟你蘇哥哥分得一樣多?」

飛流扁起嘴,萬分猶豫後掏出自己懷裡果子,又放了一顆在藺晨身邊,眼底還有些不捨。

「對你蘇哥哥倒是好,寧可拿自己的出來分也不拿梅長蘇的?」

飛流垮下肩,臉色已有些難看,顯然是不知該怎麼做才是對。藺晨捏了捏飛流的臉頰,得到飛流扁嘴的委屈模樣,他才裝著鬆了口。

「那好,哥哥不拿果子,另外呢,」藺晨把自己身邊的三顆果子都放到飛流眼前,說:「這兩顆也是飛流的,如何?」

飛流眨眨眼,不太相信有這般好事地看著藺晨。

「飛流只要老實告訴藺晨哥哥一件事,這果子就全是你的。」

「好!」

藺晨靠近飛流,在他耳邊低聲問:「昨晚在房瓦上,飛流可知那親吻是怎麼回事?」

飛流沒管那紅了邊緣的耳朵,點點頭。「喜歡,親。」

「是了,」藺晨捏了捏飛流的臉,臉不紅氣不喘指著自己的嘴角又道:「既然如此,那飛流是不是也應該親親我才算公平?」

飛流搖搖頭,說:「不懂。」

藺晨頓了下,道:「喜歡一個人,自然是想親近對方的。」

飛流點點頭,表示懂了。

但藺晨話一出口便有些底氣不足,他想著了飛流最親近的人是誰,一時竟有些語塞。「就像,你總黏著你蘇哥哥,但,」

飛流搶在藺晨說完之前開了口,語氣堅定,「不同。」

藺晨定定看著對方,沒接著說話,卻是收起一貫的笑鬧。

飛流皺起眉頭,顯然是為了尋找答案而費盡心思,最後他噘著嘴搖搖頭,重複了一次「不同。」

藺晨向來瀟灑,他知自己唯獨在此事上有些犯傻,見飛流皺著眉,他遂笑道:「好了好了,喜歡便是喜歡,飛流也無須想這麼多。」

「……不難過。」飛流指指藺晨的眼睛,如是道。

藺晨笑道:「怎麼會難過,如今飛流可貼心了,還記得給哥哥留果子呢,是吧。」

飛流點點頭,藺晨便快快揭過此事,拿了早上差人買來的甜糕遞給飛流,哄得飛流一下忘了方才說了些什麼。

一行人雖日夜趕程,但到底路遠天冷,沒趕至城鎮也只能在林裡停下紮營。

趁著奴僕們收拾殘枝清理地面紮營時,飛流從林間打昏了幾隻野兔給拎回來,藺晨誇了幾句,飛流也是開心。

當飛流坐在橫斷於林間的樹椏上撕兔肉時,奴僕來報已找到附近的水潭,藺晨揮揮手,讓他們處理去。

「水潭?」

「這時節你就別想玩水了,那水,凍死你都成。」藺晨從小廝手中接過酒壺,喝了一口後看向飛流,「喝不喝?暖身子的。」

大約是想起昨日那杯梅花釀的苦味,飛流搖搖頭,「不喝。」

藺晨只笑,也不多言,就是撥弄柴木,映出一片火光。

飛流放下兔肉,問:「不開心?」

「小飛流,」藺晨側過身,拿著木枝點點地面,打趣道:「想讓藺晨哥哥開心點的話,不如,你先回帳裡給哥哥暖暖被子,待會再給哥哥搥搥肩?」

飛流瞇著眼,看了一會後轉過頭又拿起兔肉吃,不搭理隔壁那位可能又想出什麼壞點子要逗他的瑯琊閣少閣主。

等兔肉被吃個一乾二淨,奴僕又來報已備好熱水,藺晨起身回帳,飛流亦步亦趨跟著。

行至帳前,藺晨轉身問:「小飛流,哥哥這是要擦身,你跟這麼緊,是要搭把手嗎?」

飛流退了一步,藺晨一笑,回頭掀帳幕走進帳中,卻發現飛流也跟了進來。

藺晨向來沒臉沒皮,對著從小逗到大的飛流更是。他瞧飛流筆直站著,也不說話,就開始一件一件脫。

哪知才脫了兩件,褲子還在身上呢,飛流就鬧了個紅臉轉身想走。

藺晨反手握住飛流手腕,道:「不是要搭把手嗎?」

飛流沒能甩開他,只喊:「不幫!」

藺晨見飛流連耳尖都紅了,差點笑出聲來,他逗著說:「飛流,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哥哥更衣了,怎麼這你也臉紅?」

飛流鼓著臉,話都不曉得怎麼說,只能拚命想甩開藺晨的手。哪知越用力甩,藺晨越是鬧他。

「小飛流,別急著走。我就問問,那你蘇哥哥病著時,你幫他換豈不天天鬧個紅臉?」

飛流回頭便嚷:「不同!」

藺晨笑問:「哪兒不同……」邊說,他一個巧勁將飛流拉至身邊,就在飛流似乎準備不顧一切轉身先逃再說時,藺晨突然自背後摟住他,道:「飛流。」

飛流聽對方語氣裡有幾分認真,猶疑地瞄了眼,問:「幹嘛?」

「哥哥知道哪兒不同了,」藺晨欺身讓兩人臉頰緊貼,在飛流耳垂上輕咬了一口,「你臉可真燙,嗯?」

飛流抿了抿嘴,點點頭。

藺晨鬆了手,讓飛流轉個身面對自己,笑道:「小飛流喜歡的,是我。跟你蘇哥哥,那是不同的。」

飛流臉上好不容易才退了些的溫度,又騰地回到臉上。他應了聲,下一瞬,比昨晚夜風中更熱烈的吻掃過他嘴角。

不同於淺嚐即止,藺晨按著飛流的腰身,掌心托著對方的後腦勺,攻城掠地般奪走每一分喘息。

飛流不知如何應對,只能仿效藺晨,卻又不得要領,下意識便動手想扯藺晨。

可藺晨這時沒衣袖讓他扯,飛流的手就落在藺晨手臂上,尷尬地不知該如何下手。

藺晨緩下那吻,低聲問:小飛流,你想推開我嗎?

飛流搖搖頭,唇瓣擦過藺晨嘴角,燙得驚人。

藺晨吻著飛流的耳垂,卸下對方腰帶,除去厚而暖的外衣,探進薄軟的中衣底下,有些感嘆地撫過那觸感細膩的後腰。

沿著肌理往上,指腹所經之處,皆是他夢寐所求。

飛流靠在他肩上,似乎挺喜歡這樣的撫觸,也不掙扎,就是輕聲吐出一句「癢…」

那嗓音裡的單純,讓藺晨吸口氣,收了手。

他往後退了一步,為飛流穿好被他脫了一半的中衣,繫好綿線。全心全意,努力不去看飛流胸前那立於中衣之下的殷紅,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還有餘力擠出一抹笑,撐著那份瀟灑自如。

「飛流,」藺晨撿起地上那屬於飛流的外衣,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道:「你先出去吧,藺晨哥哥擦完身便帶你去水潭旁,那月亮映在上邊,可漂亮了。」

飛流瞅著他好一會,才接過外衣,點點頭離去。

藺晨憋住一口氣,等飛流離開營帳,才低頭看著自己過於有精神的兄弟。

「你得忍忍了,這荒山野嶺什麼準備都沒有,受傷了也不是個事啊……,」他嘆口氣,朝外喊:「來人,這水太熱了,給我一盆涼點的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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