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斜,藺晨一行人終於在趕了一日路程後抵達城鎮歇息。
奴僕們一進客棧便餵食馬匹清洗輞轂,而藺晨換了身外袍,拍了拍坐在桌前嚼包子的飛流。
飛流一路上盯著街鋪,眸中滿載好奇,這事藺晨自是看在眼中。他道:「這兒離金陵還不遠,勉強還有些新奇舖子能逛,小飛流是要吃包子呢,還是跟你藺晨哥哥出去走走?」
飛流一聽,扔了包子站起身,笑得燦爛。「玩!」
「就知道玩,」藺晨推開門,交代小廝別給他們備晚膳,他跟飛流要去嚐嚐這裡的名菜。飛流倏地走到他面前催他快些,藺晨道:「這都要天黑了,小飛流不拿盞燈籠再走?不怕待會摸黑走嗎?」
飛流自幼習武,眼力極好,夜中亦能視清若白晝,他得意洋洋地說:「不怕!」
「好好好,不怕。」藺晨笑著跟在飛流身後走出客棧,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兩條巷子,到了附近的小市集。
天色將晚,街上只餘三兩攤販,飛流覺得不盡興,一會便嚷著要吃飯。
藺晨領著他往城裡最有名氣的玉扇樓走,門口小二見藺晨衣冠華錦,鞠躬哈腰問了客倌要雅間嗎?二樓雅間安靜些,那要是您白日裡來,還能見著江面風景呢!
藺晨點頭,與飛流隨著小二走進雅間,飛流蹦到窗邊看景,藺晨隨口點了幾樣菜。只聞小二誇著客倌您可真懂行,這全是行家菜,要等一會的,要不,我先給您上壺酒,幾盤熱小菜?
飛流轉頭,道:「餓!」
藺晨揮扇道:「先上個三四盤熱小菜吧,別餓著我家飛流了。」
小二將擦過了桌子的毛巾甩上肩,說:「自然自然,一定不讓小公子餓著,小的這就去辦!」
藺晨見小二下了樓,他啜口茶,端著杯子走至飛流身後。「走那麼遠,你也不渴的?」
飛流接過杯,咕嚕一口便飲盡。他將杯還給藺晨,指著窗外道:「江,小。」
「唔,這城的話便是柳江了,確實沒什麼江面風景可言。」藺晨指著另一方,問:「飛流可知那是哪?」
飛流搖搖頭,臉頰擦過藺晨的唇瓣,他伸手擦了擦臉,道:「近。」
「飛流不喜歡?」
飛流歪著頭,想了一會,說:「不是。」
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答案,藺晨笑道:「方才藺晨哥哥指的那,是白峰山。平地而起,不知何來。山上有一樹,兩年產一次果,特別特別甜。」
「甜?」飛流舔舔唇,問:「摘?」
「還用小飛流說嗎?早在我們啟程前,藺晨哥哥已讓一隊人先走,給你上山摘果子去了。明兒應該就能到客棧,你可得早起等著,那果子離樹六個時辰便失去香味,吃起來,可就缺了一點。」藺晨說完,見飛流嚥著口水,又道:「那飛流今晚是不是早點睡?」
飛流想著那果子,睜大了眼點點頭。
「這可是飛流答應的,晚上可不許跟我鬧著要上房踩瓦玩。」
兩人達成協議,待小二送上熱小菜與一壺梅花釀,藺晨便為兩人各斟了三分酒。
「這酒不烈,還甜,飛流喝喝看?」
飛流接過杯盞,一口飲盡,苦著臉吐舌,「不甜。騙人!」
藺晨卻是大笑,「你再喝一杯看看?這酒,多喝點才知其味。」
飛流聽到前半句便拚命搖頭,藺晨也不強求,讓小二換了一壺果子酒來,甜是甜,就是沒什麼香味。
可飛流哪管什麼香味,喝著甜,便笑瞇了眼。
藺晨用膳那是悠閒緩慢,舉手投足淨是瀟灑風流。身邊的小飛流很是乾脆,夾了一口烤鴨,睜大了眼看向他藺晨哥哥,嚷了句「好吃」後就沒管藺晨,吃得臉頰都鼓了起來。
藺晨只喝酒,偶爾夾點菜,偶爾幫飛流斟酒,兩人竟是吃了快半個時辰才離開玉扇樓。
晚間涼風襲面,飛流喝了酒,臉上紅,只覺舒爽。
他笑道:「好吃!」
「那是自然,你蘇哥哥不是老說藺晨哥哥呢,懂得過日子,」藺晨捏了捏飛流的臉,道:「你等等可得睡了,明兒還得早起呢。」
飛流應聲點頭,一回客棧,便沐浴洗漱,早早就打算就寢。
哪知藺晨竟說你頭髮都沒乾呢,等會吧,藺晨哥哥洗完再幫你擦乾。
飛流還沒說上一句不用等,藺晨已喚人送上另一桶熱水,飛流遂趁著藺晨沐浴時,溜上屋頂坐著吹風。
不一會,藺晨翻窗上瓦,道:「說了讓你等,你就這麼濕著頭髮吹風等?」
飛流搖搖頭,說:「熙陽訣。」
藺晨見對方以內功運行時之熱氣弄乾了頭髮,笑道:「這是個辦法,誰教的?」
「飛流!」
藺晨在他身邊坐下,道:「上來看什麼?說給藺晨哥哥聽吧?」
飛流指著星空,說:「漂亮。」
「哪有我家小飛流漂亮。」
飛流聞言,偷偷轉頭瞄了眼藺晨,卻是沒說話。
藺晨哪就能放過這良機,捏了捏飛流的下巴,道:「小飛流剛撿回來時,你蘇哥哥就誇過,你眼底純淨。我說,你眼底可是璨若星辰,就是冰冷了些。」
飛流歪著頭,似在想那些句子何意。
藺晨傾身,就著飛流想事的習慣動作,吻住那片唇。
飛流沒拒絕,就是抓住藺晨的袖子,任著藺晨摟住他,溫柔而緩慢地含著他唇瓣,再輕輕舔過。
像在品嘗。
一吻方畢,飛流摸了摸臉,竟有些燙。
「好了,你可是答應了藺晨哥哥要早睡的。」藺晨拉著飛流起身,道:「明兒,飛流可別貪睡賴晚。」
「才不會!」
藺晨見飛流躍下,他摸了摸嘴角,也笑著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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