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子是以瞪著秒針的方式過,其中的煎熬,怕是只有當事人才懂。

而禁足的日子,舒嶽是過慣了的。

自小,不管是考試沒考好,早上睡過頭,上學忘記帶作業甚至是半夜偷打電動,下場總是被痛揍一頓,禁假三天。

長大後舒嶽曾想,是不是爸爸當了半輩子的軍人,所以那句禁假三天喊起來特別順特別有氣魄,所以每次都喊這句。

但,長這麼大他第一次被禁足超過三天,目前是第五天,看來還會繼續增加日數。

周五晚上,不能打電動,手機跟筆電都被沒收,去客廳看電視肯定會被迫收聽諄諄教誨,傻了才出去。

舒嶽趴在床上翻著同事賞他的畫冊,一頁一頁色彩飽和鮮豔,與他目前的人生完全相反。

整件事情仔細想來全怪自己貪杯喝多亂講話,舒嶽懊惱地想,如果不要喝那麼多調酒就好了,當初是哪個渾蛋跟他一起喝的?

舒嶽闔上書閉目回想,一杯又一杯的雞尾酒,一句又一句的八卦爆料,那個說出翟品循第二次見到舒靜時緊張得手足無措,差點把牛排送進鼻孔裡的混蛋,是……

他媽的翟品和。

他翻身坐起,雙手抱胸回想這幾個月來的一切。

姊跟翟品循交往了一年多,對於這個上進又疼女友的傢伙,爸一直是希望姊早點嫁但又捨不得。他還記得翟品循跟姊求婚那天,力行男兒有淚不輕彈的爸爸一聽姊姊說了這件事立刻紅了眼眶,飯也不吃了,回書房練毛筆字去。

全家都知道爸爸既擔心又放心,老人家想到保護女兒這事以後不歸老爸爸管,心情是難過混著些感動。

姊姊向來是懂爸的,一聲令下,他這個每天下班打電動看影集渡過感情空窗期的弟弟就成了保鑣,舉凡看婚紗挑喜餅,只要準姊夫得出現的時候,他就得化身電燈泡,在他們中間閃耀璀璨光芒。

回到家,他自然得跟爸報備當日狀況,好讓沒親自參與的爸爸也能確保準姊夫真的是個好男人。

他跟翟品和就是在這個前提下遇見的。

挑婚紗其實是以女方為主,其他人也就負責鼓掌跟無聊喇賽而已,根據姊的說法是翟品循怕他無聊,所以多找了個人來。

沒想到來的人竟是看起來不苟言笑的翟品和。

更沒想到的是那個感覺上很嚴肅的翟品和不僅知道〈競龍記〉這款RPG,還能跟他小聊一點劇情,甚至忍受他講了一下午的作品想法,他事後想想那天自己簡直聒噪到讓人無法忍受,但翟品和竟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煩。

所以他對翟品和的印象其實不差,之後遇到也就沒一開始那樣拘謹,婚禮那天翟品和遞給他的酒,也就全進了他肚子裡。

舒嶽抱頭撞了幾下棉被,低聲抱怨自己的愚蠢後突然想起前幾天翟品和在他西裝外套裡放的東西。

那天到家後爸罵得他狗血淋頭,要不是姊回來的正是時候,爸大概已經要揍他了,根本沒心情看什麼錦囊妙計。

而接下來的上班日又累又忙,回到家依然一片尷尬,他逃避地躲在房間看畫冊甚至自主加班就是不想面對。

舒嶽跳下床拿起椅背上那件還沒送洗的西裝外套,在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名片夾。

「……幹,不會給我他的名片吧?給這能幹嘛?」舒嶽打開名片夾,入目所見是一張金融卡,拿開它後出現了一張名片。「還真的給我名片!」

舒嶽扔掉金融卡跟名片夾,把名片捏在手中左右翻看,一翻便看見名片背面寫了兩串數字,一個六碼一個十碼左右。

難道是手機號碼跟……金融卡密碼?舒嶽吞了口口水,想著那可是公司老闆的金融卡啊裡面該有多少個零。

但仔細一想,幹嘛給他密碼?該不會是遮口費吧……也不像,先承認他們交往的是翟品和耶,要也是他付遮口費給翟品和拜託他別再講了。

舒嶽捏著名片癱回床上,腦袋瓜裡轉過幾百種可能,就是想不通對方幹嘛給他這兩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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