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鬧鐘響起,劃破一室寧靜。
隨手把發出噪音的東西掃到地上,席寧墨拉高被子往頭一蓋,假裝自己沒聽見那只白家耀特地買來給他的鬧鐘在地上翻滾的聲音。
儘管被掃落在地板上,鬧鐘依然盡責地嚷著,直到席寧墨再也受不了的坐起身,下床撈回鬧鐘並用力關掉。
挨著床沿坐下,席寧墨忍下抓起手機撥電話的欲望。
凌晨四點五十分,自己還有十分鐘的梳洗時間。
昨天晚上前來幫忙他收拾行李的白家耀已經不在床上,老實說他甚至沒注意到白家耀何時就寢,逕自栽在昨天才拿到手的新書裡。
看完書時他甚至不敢看時間,快速洗了個澡後隨便吹乾頭髮,躡手躡腳爬到床上,躺了一會仍無法入眠,正掙扎著要不要起床看下一本然後直接去機場時,白家耀翻了身一把抱住他。
……早知道這樣就能睡著的話,他一定爬上床就抱住白家耀睡了。
抹抹臉,席寧墨站起身往浴室走。
擠好牙膏,對著架上那支明顯被使用過的牙刷發了一會呆,席寧墨在聽見敲門聲時慌張地把牙刷塞進嘴裡,毫無節奏可言的刷起牙。
「寧墨?你在浴室裡?」
「嗯。」
「單少城已經到了,你好了嗎?」
「荷欸襖依啊啊呵!」
「我跟他說你在刷牙,你慢慢來。」
「襖。」
快速地打理好自己,席寧墨下樓時只看見客廳桌上的一杯茶,以及被切成方便一口一個的小三明治,上面還插著牙籤。「單少城咧?」
「他把你的行李先拿去車上。」從廚房裡走出來,白家耀手上拎著一個小餐盒。「你吃點東西後我們就去一樓外面搭車。」
在沙發上坐下,席寧墨啜起微溫的紅茶。「早餐是兩口三明治?」
「完整版的在餐盒裡。」白家耀拿起桌上的郵差包再次確認席寧墨心愛的3DS在裡頭,順便檢查起兩人份的護照與其他證件時,席寧墨已經嚷著吃完啦走了走了。
五點十分,跟單少城換手坐上駕駛座的白家耀把餐盒與保溫瓶遞給後座的席寧墨,幾秒鐘後得到持續了兩個路口的歡呼與讚嘆聲。
往機場的路上幾乎沒什麼車,當後座的兩位吃完早餐時,車子正穩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吃飽喝足腦神經快罷工的單少城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拼命找些話題想聊聊,但同車的兩人不太願意配合──白家耀專心開車而席寧墨專心發呆,甚至可說是快睡著的狀態。
「既然大家都爬不起來,幹嘛不昨天就飛香港啊?主編說可以多訂一天飯店啊。」
「幫公司省點錢,說不定哪天上頭就會幫你們加薪了。」
「我還不如期望哪天老闆簽到上億樂透。」
「他不是想跟朔雲簽約嗎?努力點簽下那個新人比簽樂透還有用一千倍。」
「你也這麼覺得?可是朔雲那邊好像不太願意跟出版社合作,說是希望有獨立性……」
本來還有些想睡的席寧墨一聊到八卦與公司方向便瞬間清醒,一路上興高采烈地評論著,直到走進航廈裡才安靜下來。
早上六點多的航廈裡,熱鬧非凡。等上一陣子後三人才都託運完行李,雖然沒做什麼累人事,但席寧墨已掩飾不了倦意,搖搖晃晃憑著下意識就往VIP室走。
白家耀沒說什麼,單少城也沒有,後者更是開心地東奔西跑找起自己愛吃的東西──反正一切都是報公帳。
而率先往椅子坐下的席寧墨只是抱著自己的郵差包,放任服務人員端來的熱茶就這麼在桌上冒著熱煙,而他一口也沒打算喝。
登機前的等待總是漫長而無聊,以往他會看書打發時間,但今天實在是很想睡,卻礙於身處公眾場合不能大方地靠在白家耀肩上補個小眠。
幾乎,他幾乎想生氣了。
「昨天幾點睡的?」
聽見白家耀停下手中翻閱雜誌的聲音後所提出的問題,席寧墨心中警鈴大作,什麼憤怒都被扔到一旁去。
最後,他小心翼翼道:「不確定,我看完書洗完澡就趕緊睡了。」
「還很累?」
「還好,無聊所以想睡。」屁!他現在就想躺下來大睡一場!但怎樣也不能把事實說出口,深怕對方生氣的席寧墨字字斟酌地給出回應,「你有睡飽嗎?」
「有。」把雜誌放回桌上,白家耀接著說:「你怎麼不昨天就去香港呢?我可以今天早上搭飛機去,早點到香港你也不用這麼累。」
席寧墨頓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而提高音量,「阿白你有帶茶葉嗎?香港的奶茶紅茶咖啡都不對我胃口,早餐我又不想喝白開水……」
「有,別擔心。」
「單少城,別跑了!你知道這次住哪間飯店嗎?最好是早餐可以送到房間裡的,」伸腳擋住路過他面前的編輯,席寧墨道:「出去吃早餐被當成動物園的猴子拍照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哦哦,住喜來登……早餐啊,我到那邊問他們看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幫你拿上去可以嗎?」
「可以拿上樓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先問問看嘛,真的不行……就只好你自己下樓吃了。」拿著包子,單少城道:「了不起幫你買個口罩。」
「戴口罩吃早餐是吧?你真的不想要稿子了?」
「啊!不是啦,唉唷我忘記是吃早餐,只想著不要曝光……欸拿手機幹嘛!不是要寄mail告狀吧你沒那麼無聊吧?」
直到廣播傳出登機,兩人一來一往的無聊吵鬧才停了下。
上飛機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後,席寧墨向空姐討到毯子後戴上耳機。連幾十分鐘的補眠也不願放過地準備找周公去。
「寧墨?」
連眼睛都不願睜開,席寧墨嗯了聲充當回應。
下一秒,薄薄的毯子被掀開一角,那他最近很熟的厚實掌心貼在他掌心裡,輕輕地握著。
「昨天沒說到的,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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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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