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整理到累了想躺一下而已。」

「小萸說你一整個早上就在這邊發思古之幽情,假整理之名,行偷懶之實。」

「……馬的我就知道她是廖北啊。」勉為其難地坐起身,張央方抓抓頭髮,兩手一攤很是無奈,「太多了,根本整理不完。」

蹲了下來,撿起幾本散落在地上的綠色本子,蘇巍白微微皺起眉頭,「週記?」

「對啊,欸對了,小萸剛剛有跟你講話嗎?還是她偷懶跟你講MSN!?」拳頭緊握,想到自己可以回去補刀,張央方精神都來了。「是兄弟的就告訴我真相!」

「我才沒這麼倒楣跟你是兄弟。」狀若無心地翻著周記,蘇巍白一邊聽著隔壁那人的鬼叫跟抱怨,一邊看著很久以前早就看過的文章。「欸,張央方。」

「每次你連名帶姓叫我就沒好事……幹嘛?」停止控訴張姎萸沒好好打掃居然在講MSN的惡行,碎碎念歸碎碎念,張央方還是認份地回頭確認室友大人的召喚所為何來。

「……國三下最後一篇周記你說你想自己寫,結果是在跟老師懺悔其實這三年來周記都是我寫的?」難怪他去領成績單的時候,老師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嘿嘿,回馬槍!」跳了起來想表演帥氣的武術動作,下一秒被全身痠痛打敗在地上哀哀叫,張央方一邊滾一邊道:「班導一定沒想到那個平時活潑,寫周記又如此憂鬱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張央方其實是兩個人,哈哈哈哈哈、」

「你怎麼有那個臉皮跟老師承認這種事情。」

「哀,本來是想啊,告解之後說不定大考成績會上天垂憐突飛猛進,哪知道完全沒有啊……」

懶得吐槽告解這種事情哪有人在找班導的,蘇巍白闔上周記,順便將一張比明信片長一些的紙擱在地上。「哪,你的。」

「這什麼?」邊往蘇巍白的身邊蠕動過去,張央方一邊伸長了手,想把紙撈來自己這邊。

「讓你幾天都睡不好的東西。」

瞪圓了眼,張央方手腳並用飛快爬行,包了繃帶的手在幾秒後順利地將整張紙蓋在掌心裡,不見天日。

「對,就是它,自己想辦法毀屍滅跡吧。」拍拍自己大腿邊的好友的腦袋瓜,蘇巍白忍著笑。

「什麼時候到的?」戒慎恐懼的口氣。

「我今天晨跑回來的時候我媽拿了我的給我,我就順便出門攔截你的了。很夠義氣了吧。」幸好張媽媽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不然哪有這麼好運的事。

想到自己一大早在別人家門信箱處撈信的蠢樣,蘇巍白恨恨地多拍了兩下鄰居的腦袋瓜。

「喂!別拍了!講正事啦,所以你……」

「今年的書卷獎還是我的。」

「耶斯!耶斯!我的王品有著落了!耶斯!」書卷獎!耶斯!他們系機歪老師多,但是獎學金也爆多啊!

「不用急著耶,你的成績呢?」瞄了眼好友的手,蘇巍白直指問題癥結點,「神經病只給我八十九分而已,肯定是沒有調分數了。」

「他沒有開根號乘以十!」崩潰地將臉埋在室友的腿邊,包著繃帶的手無法帥氣地將成績單捏成一團,張央方低聲慘叫,「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完了完了,他死定了!

想起期末考前徐教授那句「只要有人總成績超過八十,我就不會調成績,畢竟,勝利的美好果實,本來就應該給努力付出過的人。」,蘇巍白低著頭看著好友的側臉,決定不把這句話複述一次,避免張央方真的崩潰給他看。

「先拆開來看成績再說吧。」

「你幫我開吧。」還是把頭埋在別人的大腿旁邊,決心徹底當隻鴕鳥的張央方帥氣地交出成績單。「來,不用跟我客氣。」

開什麼?是剝開你的衣服還是褲子啊?還不用客氣咧!閉起眼,蘇巍白在心底放了幾句狠話、做了個深呼吸後才接過那張紙。

「怎樣怎樣?」

「……第四名,你完了。」將成績單塞進自己大腿與張央方的臉中間,蘇巍白燦爛地笑,「雖然你的生統九十九分,但是果樹只有七十二,我的生統是九十七,不好意思。」

「幹!你考那麼好要死啊!」完了,差了十幾分,這次一定會被打斷腿的!

「我已經放水放到有點擔心拿不到書卷,你的王品就掰掰了。魚與熊掌,你不可兼得啊。」

「嗚!」王品!王品!都是為了你啊!伸手抹去不存在的淚水,張央方將臉上的成績單往旁一扔,萬般委屈地思考著等等要怎麼跟雙親解釋成績單被狗叼走的悲劇。

「阿方,你要巍白放水?」

「我只是說他不要考那麼好嘛,至少主科不要多太多,不然爸會打斷我的……媽!媽你什麼時候上來的!?」幹!成績單已經在媽手上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在你說你考那麼好要死啊的時候。」

「蘇巍白,不是要你回答這個……」

「張央方!你給我下樓!」

「……喔。」哭喪著臉,聽著媽跟蘇巍白說不好意思喔阿姨有點事情要跟央方說,燉肉等等阿姨再送過去。踏著沉重的步伐下樓,張央方左右張望著還有哪塊大理石上面沒有堆東西可以跪人時,突然聽見了天籟般的發言。

「阿姨,央方這次果樹會考差,是因為我考前跟他借了筆記來看,我的不見了。所以,拜託妳跟伯父說一下,手下留情,不然央方真是好心沒好報了。」

「哀啊,他平時就沒念好啦,哪有差這個期末考!」

「我們果樹的期末是佔四十趴喔,其實還滿多的。」站在門口,蘇巍白彎腰鞠躬道:「那我先回家了,謝謝阿姨招待。」

「好好好,等等見啊。」

趁著母親在跟蘇巍白講話的空檔,張姎萸蹲到兄長身邊,嘿嘿笑了聲:「欸,蘇巍白是在幫你求情耶。」

「廢話,應該的啊,考那麼好……」嗚嗚嗚,膝蓋好痛啊,都瘀青了還要跪,有沒有人性啊這個家,他感覺不到溫暖啊!

撐著臉,張姎萸搖搖頭,「嘖嘖,居然說這種話,你會被雷劈死啦。」

「……我覺得我會先被媽跟爸劈死。」

「也是。」聳聳肩,張姎萸站起身,豪邁地拍了拍兄長的肩膀,「撐住!沒有前三名,好歹你也第四了,大概能留住一條腿吧!士可殺,不可辱,你等等千萬不能哭爹喊娘啊!」

「去妳媽!……媽,我不是在罵妳啦、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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